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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悲催

大家都為宋玉綽難過,唯獨宋玉綽沉默了整整10天沒有說話。宋玉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宋玉綽不知道,宋玉綽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宋玉綽不清楚,宋玉綽的生活中到底發生了哪些事?宋玉綽不明白。木然就像傀儡人偶一樣不肯吃藥。

又到了陽關和緩的下午,宋贏徹給宋玉綽吃湯藥時,宋玉綽搖了搖頭,宋贏徹無可奈何地把藍底鬥彩松、竹梅藥碗放在旁邊戧金絲托盤裡。

“您已經好幾天不肯吃湯藥了,”宋贏徹無可奈何地勸道:“連朕給您吃,您都不會喝?”

宋玉綽沉默了,他說:“何苦和自己爭呢?喝多少點就能康復呢?”

連日來宋贏徹總是好言相勸,而宋玉綽只是用手指勾畫床榻邊上刻劃的唐草紋路而沒有太多注意,不斷地沉入了屬於宋玉綽的天地。才數次張口欲詰問,自己當初為什麼對顏氏如此無情,讓顏氏靈魂不散蘭若堂,卻轉向難免一哂,這些皆是吾之夢境,聞所未聞夢魘會讓人小產。他是宋玉綽的父親,卻也是宋玉綽的母親,宋玉綽對他的愛與恨交織於一身。說到底是宋玉綽自己,可能原本就不是受孕體質吧。

碧茹送來午後點心,宋贏徹開了白瓷盞宋玉綽木然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是碗銀耳蓮子湯。

宋贏徹將白瓷盞放下,張開眼睛看著窗外枯萎的梨樹緩緩地說:“蓮子心裡苦澀,梨兒肚子裡酸溜溜。”

憐子內心苦澀,離兒肚裡酸楚,聽到一語雙關時,宋玉綽那勉力保持的面具破碎不堪,一臉無望的憂傷,宋玉綽驀地淚流滿面,宋贏徹將宋玉綽攬入懷裡,輕叩後背說:“哭得好一點吧!”

“宋玉綽。明明已經吃過這麼多的藥。。哪怕賠上自己的生命。怎麼會有這樣的後果呢!”

宋贏徹溫然勸說說:“這都不是您的錯,是您和那小孩無緣。”

宋玉綽沒來由的發起性子來:“喝了這麼多湯藥也沒用,怎麼就沒用了呢!就是這些庸醫啊!”

宋贏徹順宋玉綽之意,哄道:“行、行、皆太醫院之誤,已為汝改任侍醫,汝可放心用藥。”

宋玉綽推了推宋贏徹再拿著的藥碗嚴肅地說:“難道宋玉綽真與小孩無緣了?宋玉綽分明是想保全那小孩!”

「既已沒有,就別再考慮了。」宋贏徹舀出一匙棕色的湯藥給宋玉綽吃。

宋贏徹不可能長久的停留於宋玉綽的身邊,原本忙碌的正月裡,他已經竭盡全力的撫慰著宋玉綽的心,而宋玉綽也停止了流淚的腳步,目送著他的離去。

他剛離開,淚水就止不住再次湧了上來,宋玉綽舀出一瓢蓮子湯往嘴裡送去,甘甜的蓮子湯裡夾雜著淚水的鹹,結果剩下蓮子長長的苦。

陽光從鏤空的窗欞中穿過,落了斑斑駁駁的痕,伴著日落西山、陰翳微微移去,宋玉綽每天都會痴痴地盯著日影西斜的方向看,晚上那個可怕的夢已經不在纏繞著宋玉綽了,彷彿當初顏蘅只想搶走宋玉綽的寶貝,小產後,她便再不存在。宋玉綽的心也變得冰冷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吞噬著宋玉綽,讓宋玉綽無法呼吸。“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宋玉綽?““宋玉綽不是討厭你嗎?為什麼不告訴宋玉綽!““為什麼?一切驚懼都突然煙消雲散,剎那間歸於寂靜,宋玉綽心也放了下來,可是漫長冬天裡的沉默可怕到把人們吞噬殆盡。

宮女側影撞破大地日影整理好藥碗和白瓷盞慢慢地說:“日子永遠都會過去,永遠不可以那麼鬱悶!”

那個聲音宋玉綽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宋玉綽吃驚的喊道:“裴阿姨!”

“藥女裴氏叩拜柔嬪娘娘,吉祥如意!”

宋玉綽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裴姑姑站起來說:“換個侍醫吧!沈司藥和宋玉綽放心不下,把宋玉綽送過去吧!”宋玉綽說:“你放心吧!你知道宋玉綽們家是什麼情況嗎?”裴母道:“宋玉綽和你媽都在太院當差。”“太院是怎麼當的呢?由於宋玉綽是小產,沈氏父子難逃重任,對宋玉綽照顧的責任就落在太醫院左院判的頭上。

“司藥她...”宋玉綽想從發生那起沈司藥就開始恨宋玉綽吧。

“司藥向來公私分明。這次沈氏並沒有留住您的兒女,上頭難免遷怒於下,希望亡羊補牢。裴姑姑稍稍吃了頓,說:“原來是要委派陳典藥來,不過宋玉綽覺得還不如宋玉綽來好,好在沈侍醫以前宋玉綽見過您的脈案吧,知道得還多呢。

宋玉綽點頭說:“感謝阿姨以前給宋玉綽的丸藥!”

裴姨聞著殘留的藥汁碗口沿兒說:“宋玉綽年紀也大了。畢竟不能留住您的兒女。這些補養的藥物,您還應該吃完。為什麼還剩下那麼多呢?”

宋玉綽不給面子地說:“不願喝酒,辛苦了!”

“心再苦,也還是得喝,不然受苦的還是自己”裴姨雙手託著宋玉綽脈息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該明白。皇宮裡不缺女人生,也不養精蓄銳兀自沉淪,宋贏徹不等著您,能寵得旁若無人的宮嬪也只能坐視人家兒孫滿堂。”

宋贏徹一貫的寵幸,讓宋玉綽形成了自己身邊只剩下宋玉綽一個人、未來還會出現宋玉綽一個人的假象,沒來由地當頭捱了裴姑姑一盆涼水,宋玉綽頓時平靜下來。宮中子女生父只一人,生母千萬人皆可,吾只失此兒,也許吾因為小產脾氣暴躁,會讓宋贏徹對吾敬而遠之,吾便不能再有下兒。然而宋玉綽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內疚和難過,因為在宋玉綽心裡,他永遠是最親近的人。宋玉綽曾經無數次地想象過這樣的情景:當宋玉綽和裴姑母在一起時。宋玉綽忘了當初他能寵得起人的時候宋玉綽就黯然神傷地想。

裴阿姨診脈皺眉,眉差擰了個川字,許久才把宋玉綽的手又放回到被衾上,宋玉綽問:“有沒有錯?”

“沒什麼,”裴姑姑笑著,隱約看見了眸子深處化不開的陰翳,“宋玉綽給您開了方子,可您也得合作,藥石只能治表裡如一,心結未解,畢竟是一種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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