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認真起身,筆直筆直的往臥房走。
蘭庭:……
周王:……
周王便默默收回還打算替春歸斟酒的念頭:“三弟這樣……莫不是已經過量了吧?”
蘭庭也陷入了疑惑,拿起“太白醉”的空酒瓶,聞了一聞雖說一滴不剩,但酒瓶裡還殘餘的一股子花果般清甜的香息,再觀察了一番酒瓶的容量:“倒不至於,這類果酒,一瓶子雖然喝光了,即便三弟量淺,應當也不會上頭。”
一邊負責斟酒的阿丹頷首認同,她雖然不是顧宜人的奴婢,但也見識過顧宜人上頭時的情境,跟莫問小道差不多,越是過量越是纏著要討酒喝,哪裡會如此的乖巧,懂得適可而止?
周王便也放下了酒杯:“咱們也適可而止吧,逕勿去我房間,尚有一堆公務處理呢。”
阿丹立時招手喚過湯回來,動手收拾起涼亭裡的殘羨冷炙,動作之迅速甚至沒等蘭庭回應周王的提議,蘭庭倒是一笑任之,周王卻忍不住衝阿丹翻了個白眼:要不要這樣的雷厲風行啊?!
阿丹沒回白眼,只先就拿走了酒壺:殿下在趙副使的影響下,好不容易痛改前非越來越有了以大業為重的專心,當然必須聽命行事雷厲風行,省得殿下自己反悔了,轉過頭又埋怨她這奴婢沒有眼色,更不說離京之前,周王妃還諄諄叮囑,提醒她千萬約束著殿下莫要貪杯,太后娘娘可是說了,她雖有兩個主人,但必須以周王妃的囑令為首重!
周王與蘭庭從“晚景迷人”進入到案牘勞形的模式,蘭庭到底還掛心著春歸,待約半個時辰之後,還是回房去探望一番,卻正見著菊羞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往外走,聽大爺問起大奶奶此時的情況,菊羞笑道:“已經安置了,大奶奶今日興致倒好,那般筆直走回房間時,奴婢且以為大奶奶心裡存著未曾盡興的怨氣呢
,怎知大奶奶竟然讓奴婢準備筆墨,揮手而成一幅畫作,又才沐浴,沾著枕頭就呼呼大睡了,一點都沒有鬧彆扭。”
蘭庭便先看了春歸那幅“揮手而成”,原來畫的正是今晚三人共飲的情境,只不過更加的寫意灑脫,尤其是畫上題的一首七絕,筆書若鐵畫銀鉤,若那晚十里秦淮,楚楚看的是這筆文字,況怕就無法篤斷應題者為女子了。
看來葛公所釀的“太白醉”重點真不在醉字,倒是能夠激發飲者文采潛能。
不過蘭庭到底還沒忘記自己“探望”的重點,繞過隔擋,就著尚留的一盞燈火,果然目睹了春歸已入酣夢,於是他才伸了個懶腰,繼續往周王房中“案牘勞形”去了。
春歸這一睡,卻直到日上三竿才醒,她揉著眼好一陣才醒悟過來身處何地今昔何年,剛轉身便瞅見了菊羞丫頭哀怨的面孔。
“大奶奶終於醒了!”菊羞幾乎撲上床去掐著春歸直晃悠:“瞅瞅都什麼時辰了?奴婢幾乎沒去請大夫,好在是那慕春姑娘大清早就來問候,奴婢才知道原來‘太白醉’這樣厲害,大奶奶昨晚竟然是過量了!難怪今早奴婢和青萍姐姐幾乎沒把床拆了都喚不醒大奶奶呢!”
什麼太白醉?春歸又怔了好半天才找回了殘餘的記憶。
“想起來了,是葛公府上的婢女送來的美酒,我不是隻嚐了一點?難道就酩酊大醉了?”
春歸壓根就沒想起來她昨晚還與蘭庭、周王涼亭夜飲的事,卻待站起身後才意識到自己有若新生嬰兒般元氣煥發,腦袋不疼眼睛不花,分明積蓄滿立時下地勞作都不在話下的勁頭,懷疑道:“我當真是宿醉才醒?”
菊羞:……
拉著春歸就去看仍然擺在書案上的一幅字畫:“大奶奶可還記得這個?”
春歸定睛一看,讚道:“好字好畫,何人所作?”
菊羞:……
春歸順勢看向窗外的日頭,終於有些遲疑了:“我昨晚早早入睡,竟一覺睡到了這時辰?”突地又想起一件事來:“唉!不是定好了今日得去臨安城?大爺呢,不會因為我貪睡更改計劃吧?”
菊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大爺和殿下早走了,大爺聽說大奶奶仍睡著,阻止了奴婢們拆床,還體貼道大奶奶這一段兒是當真累著了,讓奴婢們莫吵醒大奶奶歇息,可大奶奶您自己個兒捫心自問,相比起大爺這段時日案牘勞形,大奶奶也敢稱勞累過度?說好的同甘共苦、齊心協力呢?大奶奶莫不是藉著過量故意偷懶吧。”
春歸:……
說真的她還真不覺得自己昨晚過量了。
但竟然嗜睡到了菊羞差不多想要拆床都沒把她喚醒的地步,唯有過量才能解釋,不過過量也就過量了吧,橫豎她自從嫁了人,過量也不只一回兩回了。
於是“債多不愁”的顧宜人非但很快恢復了淡定,甚至還衝菊羞翻了個大白眼:“大爺都沒說什麼,你急什麼急?”
“大奶奶,您當奴婢我真是為大爺打抱不平呢?您這睡了個日上三竿才醒,我卻險些沒被莫問小道給煩死了!我好容易才攔住莫問小道親自闖進來拆床,大奶奶竟然還衝我翻起白眼來了!”
菊羞把腰一叉,怨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