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覺,許雲歌已經十分熟悉,它帶來的痛苦不算很強烈,卻能夠連綿不絕地讓人陷入壓抑。
身體完全消失,從大門口的柵欄縫隙裡,沒有人看見許雲歌像軟泥怪一樣的擠了進去。
“呼,依靠減輕物理碰撞穿越縫隙,渾身壓力很大,接觸的部位就像是變成膠水一樣陷入麻痺,還好柵欄很薄,比我想象中費勁得多。”
許雲歌無聲溜入宿舍樓,在監控的死角換氣喘息,不知他去找王寶芝的時候,樓內的女生們有沒有把現場搞得一團糟。
不過,現場其實也不重要了,事情過去那麼久,該破壞的早都沒了,如果胡家父母提前有準備,他們可能也提前做過一波清理。
“這些女生應該都睡了?”許雲歌靜悄悄地溜到樓上,發現柵欄門的斷裂處不僅沒有修補,反而是整個破裂開來,彎曲的鐵皮碎片和鐵鏽的粉末散落一地,依稀呈現出幾雙不同的鞋印。
令他詫異的是,胡小玉的宿舍竟然房門大開,原本的宿舍早就被翻得如同遭賊一般,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所為。
“很高調大膽的模樣,是那些女生乾的,還是其他倖存者也在悄悄收集罪證,被胡小玉的都市傳說吸引了過來?亦或者是胡家父母收到了風聲,暗中找人進行搗亂?”
許雲歌自身級別不夠,也不知道那些比自己高階的受詛咒者是怎樣的想法和安排規劃。不過如果他們從詛咒中得到足夠多的好處,食髓知味,他們未必會放棄完全收集罪證的獎勵。
“我要小心點,插手這樁都市傳說的,肯定不只我一人。”
為穩妥起見許雲歌照例隱身起手,小心翼翼地進入寢室觀察,破舊褪色的窗簾隨風鼓動,室內壓抑的氛圍並沒有減少,王寶芝對胡家父母的恐懼,彷彿還殘留在這裡一般。
許久,一聲嘆息忽而從門外傳來,許雲歌半邊耳根子發麻。
轉身望去,卻是一道白影從門前走過,樣貌體型和胡小玉有些相似。
只是一片漆黑的走道,出現可以被看見的白衣,許雲歌立即判斷出對方的種類。
“寶芝,你在哪裡……”
“寶芝,回來餵我……”
蒼白的遊魂喃喃自語,纖細的裸足在塵埃和碎屑中走過,相比于都市傳說中慘死的胡小玉,那道白影籠罩在微微發光的迷霧之中,更顯幾分生硬和詭異。
“我不能一次性隱身太久,否則會死於壓抑窒息。而連續發動隱身之前至少有45秒的巨大破綻,不適合貼身太近持續跟蹤,要是能去掉壓抑的負面效果就好了。”
許雲歌並未急於暴露溝通,胡小玉三番兩次的明志表態和隱藏任務,都表達了她想殺死父母的遺願。胡小玉已經接觸過了詛咒,性情絕對會受到影響,若是無法溝通的厲鬼,貿然攀談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蒼白的遊魂似乎並未察覺隱身的許雲歌,她低語著,步伐詭異地向樓下走去,像是在給許雲歌指路,又像是有某種心願未了。
“她要去哪?”
許雲歌換氣調整,發現蒼白的影子沒有下樓,而是往樓上飄去。
嘭的一聲巨響,宿舍樓裡的聲控燈並未啟用,但宿舍裡的女生們似乎立即被聲音嚇到,一時間宿舍樓傳出大量細碎的低語。把耳朵貼在地板瓷磚上,卻會聽見鏗鏘詭異的大刀剁菜聲。
“她往後山文化公園去了?”
許雲歌站在宿舍視窗,發現蒼白的影子忽快忽慢,眼看就要消失在黑暗中,只得屏住呼吸激發詛咒,加速追趕。
……
此時此刻,教師職工宿舍樓內,擁有多年研究任課經驗的的唐徵,午夜卻並未入眠。相反,他睜大了恐懼的眼睛,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儘管照在視窗的月光,被厚實的窗簾阻擋大半,可印在窗簾上的人影,卻富有節奏的抓撓著門板和牆壁。伴隨著那令人牙酸的細響,無形的詛咒鐵鎖如蛇一般蠕動,緩緩的往胸口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