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用膳,林家正廳擺了一桌。
林夕夢以晚輩的身份坐在孟氏身邊,最上首是林夕妍母女。
這是她第一次見二嬸嬸喝酒,她滿臉通紅,豪放得舉杯一飲而盡,如此三四回,還是孟氏攔下她。
「別喝了,知道你好酒量,可也不是這麼個喝法」
「大嫂,我高興,我高興啊」
她邊哭邊喝,動作豪邁,拉扯間不經意露出裡面大紅的箭袖。
林夕夢這才驚覺。
原來二嬸嬸也是出自武官家族,原來二嬸嬸也曾馬踏飛燕明眸皓齒,原來她和二叔,也曾是一對人人都羨慕的人間眷侶。….
可惜這一切,都毀在那一場嫉妒心裡。
林夕夢抓起酒杯陪著二嬸嬸一飲而盡,目光裡透著決絕。
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此誕生。
她忽然覺得,有些事拖了這些年,也是時候做個了斷。
孟家,早已不是當初的孟家了不是?
——
當晚回宮,林夕夢沒去景粼宮,而是去了長壽宮。
她一身酒氣坐在孟雨
溪對面的椅子上。
昏黃的燭光下,古樸的茶桌前。
一個是形容枯槁青燈古佛的孟雨溪,另一個則滿面春色衣著華麗的林夕夢。
哪怕她剛從宮外回來還是微服的打扮,那顏色款式依舊是朝氣蓬勃。
孟雨溪卻不一樣,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死氣沉沉,連林夕夢都嚇一跳,止不住盯著她的臉看。
「沒見過嗎?很吃驚對不對」
孟雨溪翻過一頁經書,又把手放在木魚上敲著。
「我知道你來做什麼的,我現在告訴你,你做就是了」
「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些年,終究是我錯了」
這話說得林夕夢不知道怎麼接,只愣愣起身問了一句。
「這麼突然?」
「就是那麼突然」,孟雨溪笑了一下。
林夕夢忽然發現這裡少了個人:「洪嬤嬤呢?」
「病逝了,得了急病,我甚至都來不及請太醫她就走了,一定是急於尋求解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