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還記掛著看守老馬、以及院子裡那兩個喉嚨割開、失去性命的傢伙,忍不住又在老鬼的耳朵邊大聲喊道:“你剛才為什麼要殺人啊?”
說話間,我們都已經衝出了村口,前面的道路也平整了許多。
老鬼保持著至少一百碼的速度,不過繃得緊緊的身子卻鬆開了一些,慢條斯理地說道:“剛才那種情況,我不殺他們,就是他們殺我,有什麼好糾結的?”
我畢竟是生活在正常社會的人,對於殺人這種惡性事件,實在是難以保持平靜的情緒。
我的心跳個不停,對他這種輕描淡寫的講述實在不滿,忍不住辯解道:“不殺他們,我們也可以逃走的……”
我話還沒有說完,那飛速疾行的摩托車突然一個急剎車,車頭一擺,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停下車,老鬼回頭看著我,臉色鐵青地說道:“你如果不同意我的處理方式,那你現在就下車,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行不行?”
他居高臨下地逼問著我,臉色猙獰,而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前胸全部都是血。
這些血,都是從老鬼後背的傷口處滲出來的。
我這才知道,我面前這看似生龍活虎的獄友,其實根本就已身受重傷,此刻也是在用燃燒生命的方式帶著我逃脫,而我這般喋喋不休的道德綁架,顯得分外的愚昧和可笑。
我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我慫了,而老鬼也沒有繼續窮追猛打,而是瞟了一眼我們的來路,再次發動了摩托車。
臨行之前,他還是心軟地說了一句:“抓緊,有人追來了。”
再一次風馳電掣。
我是去年考的駕照,摩托車自然也會開,然而這輩子都沒有開過、也沒有坐過這麼快的摩托,老鬼開上了主道,車就漸漸地多了起來,然而他沒有一絲減速,一直在加油門。
開了差不多半個多鐘頭,我嚇得心驚膽戰,總擔心交警會過來抓。
不過還沒有等到交警,那摩托車就先沒油了。
老鬼沒有一絲猶豫地將摩托車給扔在了路邊的陰溝裡,而我則左右打量,發現我們來到了一個並不算繁華的城郊結合處。
我試圖找到路牌,他卻一把拽著我,往路邊走,低聲說:“別看了,這裡是惠州,他們還在後面追,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們兩個身上的衣服太扎眼了,趕緊去找個地方換一身。”
我膽戰心驚,完全沒有主意,跟著老鬼的後面走。
兩人從一個人少的方向靠近民居,老鬼走得很快,我幾乎一路小跑,才能夠跟上,正滿腦子追著他呢,他突然停了下來,指著前面的一房子,說那沒人,我們進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那兒沒人的,跟著他翻牆入院,老鬼熟練地開鎖進屋,這才發現裡面的傢俱厚厚一層灰,的確好久沒住人了。
老鬼把這兒當自己家一般,翻箱倒櫃地找出了棉紗、剪刀和針線來,然後進了衛生間。
他在衛生間待了半個多小時方才出來,我進去的時候,瞧見裡面一地的鮮血和線頭。
我洗完澡,換了件男主人的衣服出來,沒有瞧見老鬼,頓時就是一陣心慌。
我找了幾個房間,在一個黑乎乎的屋子找到了他。
他正躲在窗簾後面,朝著外面觀望,當我走進去的時候,聽到黑暗中老鬼平靜地說道:“他們找過來了。”
我嚇了一大跳。
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