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戲曲的老人們多少都還有點心理緩衝,畢竟女聲男唱在種花家的傳統戲劇戲曲裡,屬於是基本操作了,只不過蘇白唱得過於驚豔,才導致大家驚悚不已。
可楚芊音哪見過這種操作啊,頓時腿都嚇軟了,被刺激得差點沒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
而當這首南音轉入快板之後,在眾人被巨大的驚喜與驚豔感衝擊的萬分驚愕之中,唯一淡定著的,還是臺上左手打板,右手彈箏,口唱南音的蘇白。
一心三用,四平八穩,不為外界一切變化所動,直到歌曲的最後一句安然落下。
“呀大相(公!你要行穩,保重要緊,保重要緊。等我鵲橋高架,續上你這對有情人。”
這首《男燒衣》,最終在船嫂對主人公的勸慰聲中戛然而止,而最後的最後,主人公究竟有沒有答應船嫂的說媒,後續的故事如何,也是沒有交代的。
於故事本身,它很不完整,所以會讓人聽完之後有點懵,會很想問:那最後船嫂究竟有沒有給他續上有情人?
但這其實也是廣府南音說唱的一個特點,不同於北方方言區的說唱藝術,如鼓書、琴書那樣特別擅長講故事,廣府說唱更擅長的是抒情,許多作品裡都不一定有完整的故事,更多的是一種詠歎。
同時,廣府說唱作品內容大都通俗樸素,很少有宏偉的大敘事,演唱時講究情理交融,所以很有其獨特的韻味。
比如在這首南音《男燒衣》裡,男主人公悲痛欲絕,是情感,而船嫂的勸慰,就是理智了。
再難過,人死也不能復生,終究還是要放下過往繼續朝前看的。
這便是南音中“情理交融”的一種體現。
種花家每一種地方說唱,都會把地方方言的情韻發揮到極致,也是這個地區人民文化性格的體現,因此很多傳統的民間說唱曲藝都是越聽,越覺得有意思,總令人回味無窮。
於此刻的現場聽眾,也根本沒人在意故事後面如何了,一時間全被蘇白這一手“盲公變師孃”秀得頭皮炸裂,連先前聽曲的悲傷都被衝散了,歌樂聲一停,瞬間就歡呼沸騰了起來!
“喔~~~!”
“哈哈,厲害啊白主!”
“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
“......”
掌聲、歡呼聲和尖叫聲如同潮水般席捲而來,頃刻間便將蘇白淹沒了。
“剛剛沒聽清楚,再唱一次!”
“對,安可!要用師奶音唱!”
眾人的起鬨聲中,蘇白拿起茶杯才喝進嘴裡的半口茶水都“噗”一聲噴出來了。
“咳咳......安......安可?”
“誰喊安可的,站出來。”
蘇白終於淡定不起來了,安可都來了還這麼淡定?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是在唱3分鐘一首的流行曲呀,不帶刪減照原詞完整唱一次《男燒衣》,20多分鐘啊,對於自己這樣的小弱雞來說,屬於要命的活了,還要用“師奶音”......
喊這話的當然是可愛的九妹同學,都無需辨別聲音,這麼潮流的詞也就她會用。
小姑娘興奮壞了,正在後排瘋狂揮舞著手瘋狂打CALL。
呃,剛剛好像是她叫我搞快點來著,現在怎麼帶頭起鬨喊安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