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偉房間的東西本就不多,一床被子一個盆,洗漱用品換洗衣,外加幾本神仙書就是他所有的裝備。這些東西現在不在莉莉的房間,在哪兒呢,房東吱吱唔唔的半天也沒有回答。
“老田頭,我可是為這破事剛被罰了兩百元,你早點起來不就什麼屁事都沒有嗎?看你乾的叫什麼破事?”
憋了半個月的火就想找個地方發洩出去,可認識的人中沒有誰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也就這房東老田頭自己可以踩兩腳發個脾氣,誰叫人房東是軟柿子呢!
“我說小偉,我老田活了大半輩子活出一個理來,什麼都是提前燒香而不是臨時抱佛腳,萬一佛一時沒在家呢,比如今兒這事不就是這樣嗎?
自從你住這兒三個多月有哪個晚上不來敲一回我的門,又丟了我多少鑰匙,你可是一片都沒賠一把鎖也沒換過。
人啊,要時時刻刻與人方便,而不是時時刻刻找麻煩,找多了也有個煩的時候。”
老田頭語重心長的將不怎麼懂事的小破孩教育了一頓,最後落了個苟偉的不是。
“對了,小苟。被子席子呢那天我搬出來的時候放外邊曬曬,被收破爛的收走了,你要的話我幫你找荒貨店找找。至於你的洗漱用品和書啊什麼的就在那角落裡,你自己找。
哎,實在看你書多應該是個文化人,咋就穿上龍袍不像太子呢?”
苟偉被一通叨給煩得很想動手,老田頭黑夜裡閃亮的雙眼冒著懾人的寒光讓苟偉不敢輕舉妄動。
“小苟,有火給我憋回去,能在這山頭上開出租屋的哪個沒有個二五八萬的。小子,懦弱不是錯,想找個比你還懦弱的欺負就是你的錯了。”
“那我今晚睡哪裡去,我總不能睡這美女房間吧?”
苟偉現在還擔心著流落街頭,這房子在,總算還有個落腳的地方。話音剛落,美女莉莉飛來一個鄙視的眼神,意思是黑眼圈,不帥也不壯,與帥有關的哪樣者不靠邊,靠著門大方的聽老田頭扯白話,不時點頭嗯嗯鼓勵著繼續嘮叨。
“叫你耍流氓,警察治不了你總有人治你。這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讓老田頭煩死你。哎喲,心情真舒暢。老田頭加油說!”莉莉幸災樂禍的想著,臉上不時浮現得意的笑。
“小苟啊,你怎麼老想美事呢?你以後說話前能不能衡量下自身條件再說?
算了,我那半月房租就當餵了狗了。也不要你的了,你趕緊找個地方貓著去吧。
小莉啊,你把門反鎖好,搭把椅子。
哎,又不得安寧嘍!”
老田頭說完自顧自的走了,莉莉將門猛的一關反鎖搭椅子。留著發愣的苟偉使勁捏手指就是不敢回半句嘴,“要不怕一拳把你打死了,你以為那麼好說話。換年輕看看?”
“年輕人,別打嘴仗,我真要年輕,可能今晚你就沒命了!”
老田頭輕飄飄一句話嚇得苟偉敢緊的衝到角落抱起自己的幾本閒書就走,打不過你但我跑得過去,這就是年輕的資本。
苟偉有錢,可捨不得花,哪怕十多塊錢一晚的街邊家庭旅館也捨不得,畢竟這些可是賣身錢,還不知道怎麼還,能少還一個就一個。
窩在樓道腳落的椅子上,將腿一卷頭一歪對付著就一晚。反正在星光廣告晚上加班的時候也是這樣,習慣了。再說這樣睡著有還在加班工作的錯覺,睡得踏實。
一早醒來腰痠背痛腿抽筋,頭昏腦脹眼發暈,往哪裡去,迷茫了。甚至想起媚澀K歌坊的好來,至少起來知道自己還有工作。
“小苟,你把你的破銅爛鐵給捎走,希望你以後不要過來了。我這裡不歡迎你!”
一早起來抱著小肚子在洗手間邊跳著的老田頭一見苟偉醒來也不急了,反倒來勁的趕人。正迷茫的苟偉理都沒理,隨便從一堆破爛中找個牙刷接了缸水刷起來。
昨兒在K歌坊的馬夾小西裝早就被霸哥給收走了,美其名曰是收回成本減少浪費的撥了,又披上那長著黴點夾克,背上一個搪瓷臉盆,提溜著揉成廢紙的幾本書,十足的一個逃難者。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也只有回農村。這是苟偉最後那可憐的可以安慰自己的舒適區。
苟偉就不是一個越挫越勇,越挫越強的人,只想要舒適和安逸,哪怕是最微弱的施捨也能讓自己高興很久的時間。
大松林村,老被人稱做大森林村,其實就是一片丘陵中種了一片松樹長成的林子,林子裡住著一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村民,當然最終還是靠天吃飯。老天爺好,那一年日子就好過,老天爺耍點小性子,那年日子就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