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去,一個高達十米的大圓球,在早晨的陽光下,泛著金光。走進看去,一張上海的輪廓地圖被鑲在上面,一條條地鐵線路,穿梭在這座城市之中,就像一條條蟄伏在這裡的長龍一樣,閃著亮光。金球后面是一座扇形的樓,以金球為一個圓心,成一個四十八度角的的扇形。一座七層高的樓,後面是一棟四十層的高樓大廈,橫披著上海傳媒東方有限公司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張永正看著如此氣派的公司,如此一個寬廣的平臺,自己以後的發展,是有方向的。走進大廳,如此寬敞氣派,找到電梯口卻被攔住。保安看著張永正說:“你是來幹什麼的?”
張永正一時被問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了一會說:“我是來公司報到的新人。”
保安沒有看其一眼,無聊的說:“哪個公司的新員工,有你部門經理的電話嗎,讓他下來接你。”
張永正有些不明白的說:“哪個公司,這裡不是隻有上海傳媒東方有限公司嗎?”
保安有些不耐煩的說:“問你什麼說什麼,怎麼那麼多廢話,給你部門經理打電話。”
張永正有些不服氣的看著保安,怎麼這麼麻煩,不過想進去而已,一個保安怎麼如此神氣,可是自己又不能硬闖。只好拿出手機撥通部門經理的電話,一陣響鈴後,“喂,是張經理嗎?我是今年進來的新人,小張。”
電話另一頭響起一個甜美的女子的聲音:“哦,小張有什麼事嗎?”
張永正看一眼保安接著說:“今天不是來公司報到嗎?我現在在公司的大廳內,被保安攔了下來,過不了門禁。”
電話另一頭停頓一會說:“小張你把電話給保安,我和他說。”
“好的。”張永正拿下手機,然後對保安說:“保安,我們經理要和你說話,她現在有事下不來。”
保安接過手機,聽到聲音,然後聊幾句,很快變了一個臉色,連連點頭說好好。保安將手機遞過來,張永正接過手機。保安臉色再次變化來,沒有一絲笑意,一副十分陌生的表情僵硬的說:“等一下我給你那門卡。”
很快透過門禁,進入電梯,找到自己去的樓層。可是現在是上班高峰期,電梯口也全部是人,畢竟所有樓層的人都要走這幾部電梯上去。張永正看著那麼多的人,不禁感嘆起來路上擠地鐵,公司擠電梯,人生無處不是擠擠擠。艱難的擠上電梯,來到目的地,看看手機,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沒想到上班趕路就發掉一個小時。
張永正走進公司,看到前臺詢問雜誌部門在哪裡,然後走進去。很快來到自己的部門,遠遠的看到六個人,都在工作。走過去一位高挑長髮女子向其招招手,張永正立刻走過去,這位是當時面試他的部門經理張蘭。
張蘭看到張永正走過來,笑著說:“今天來的挺早,以後要一直保持,你先坐一下,今天還有一位新到的同事,等她來了,我再統一給你們安排。”
然後帶著他找一個座位坐下,旁邊是一位戴眼鏡的長髮小美女,給人一種小家碧月的感覺。小美女抬頭看看張永正露出一絲微笑,一顆尖尖的虎牙露出來說:“你是今年新來的同事吧。”
“是的,今天剛過來報道。”張永正低聲的回道。
小美女伸出雪白的小手說:“我叫林曉是搞編輯的,你呢?”
張永正也伸出手握住,略帶一絲微笑的說:“張永正,以後也是做編輯的,前輩那麼漂亮,以後可要多關照我一下。”
林曉咯咯一笑說:“人不大嘴真甜,再說你長的也很英俊,肯定會有人會關照你的。”
這句話讓張永正有些不明白,剛想去問,“張永正你過來一下。”張蘭的聲音響起。
張永正收回手說:“我先過去,回來再聊。”然後走向張蘭的辦公室,推開門,一個身穿橙色上衣,卻陪著黑色的包臀裙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長髮,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張蘭看看倆人說:“你們倆今天新來,等會我帶你們去人事部辦理一下入職手續,身份證和入職要帶的證件都拿了吧。”
倆人都點頭回答是,張蘭站起身接著說:“辦好如此手續後,你倆一起去解放軍一零五醫院體檢,等會我給你地址。體檢過後就回去,明天你們就算正式入職和工作。”沒有給倆人反應的時間,徑自走過去,推開門,倆人趕緊跟上。
來到人事部交代幾句,倆人掏出入職所需的證件後,張蘭給他們一個地址,說:“你們去體檢,明天按時來上班。”
倆人回應一句後,拿著地址就下樓準備體檢,乘坐在電梯裡,張永正看著這位乖乖的女孩說:“我叫張永正,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應採蓮”一句簡單的話語將其打發,再也沒有一絲別的話語。
張永正頓時感覺一陣冷場,面對這樣的女子不知道該說什麼,要說冰冷的氣質和林纖暮比起來差很遠。林纖暮是冷的讓人不敢去接近,冷的高貴無比,而這個名為應採蓮的女孩,冷的有一絲怪異,冰冷的臉上明顯寫著生人勿近。一個四面被冰冷的牆壁圍住的電梯內,面對如此一張冰冷的臉,還真是一段冰冷的路程。一路無言,張永正沒想到一個話題,想說幾句,都被其一句話頂回來,然後就沒有下文。地鐵內兩人各站一個角落,沒有任何交流,完全是倆個陌生人,儘管到了醫院體檢,也是如此沒有話語,沒有交流。應採蓮只是機械的去完成每一件事,不拖泥帶水,完成一個就下一個,結束後說了一句‘我回家’然後就直接走了。
這是張永正第一次和一個新同事接觸,怎麼如此難相處,一身橙色的上衣,卻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體檢結束後已是中午,看看時間,家裡的行李還沒收拾好,也擠上地鐵回去。時間在擁擠中過得依然飛快,下了地鐵飯點已經過去很久,吃了一些飯,回到小區,昨晚回來的倉促沒有仔細看一眼這個小區。六棟二十七層的高樓,一次排開,圍成一個橢圓,中間一個水塘,還有一些簡單的老年健身器材,由於是入夏的天氣,小區內綠色還是比較多。總的給人感覺,這個小區還是可以的,不過對於張永正來說,小區建成這個樣子十分豪華。想想自己原來生活的地方,還有大學的宿舍,和現在住的地方根本無法比,雖然房間只有幾平米大,但是好歹是專屬自己的獨立空間。
回到房間,將帶過來的衣服都收拾好,一個單層的小衣櫃,張永正收拾完所有的衣服後,還顯得有些空擋。行李箱中所有的衣服收拾完畢,露出一個純黑色的大約三尺正方形的盒子,找來昨天宋國強給他的那個木盒,將兩個盒子放在一起,這些東西都是現在打不開的。黑色的盒子是張永正的父親在臨終前親手交給他的,並希望他一輩子不要開啟這個盒子,宋國強給的木盒,是更上一輩給他的,也打不開。現在的自己想不通這些,更不能窺探其中的秘密,只能先收起來。
時間走得就是快,在收拾房間中,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落下山,一天就要這樣過去,忙碌人開始想到自己是不是該回去。有家的人,回到家中開始新的忙碌,沒有家的人,能回到哪裡,一間幾平米的房間,四面都是白白的牆壁,沒有一個人陪著自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回到住的地方反而更加孤獨無助。苦命的工人拖著一天勞累,疲憊的不能再動彈的身體,回到集體公寓裡,悶頭躺在大通鋪上,睡得天崩地裂都毫無知覺,所有的辛苦無助都在勞累中揮去,留下的只有那個疲憊不堪的軀體。更苦的人,在這座魔都中連自己住的地方都沒有,夜深了找到熟悉的路邊、熟悉的公園,找個能睡一夜的地方,就地一躺,地為床天當被,一夜就這樣熬過去,瀟灑嗎,心痠痛苦的淚水有誰能夠明白,一切苦難都要自己嚥下去。
張永正一個人躺在床上,以前這個時候,在學校的宿舍中,正是熱鬧的時刻。大家都會到宿舍中,侃大山大會就要開始,一群人嘰嘰喳喳,好不熱鬧。一群學生,一起從天南地北討論到隔壁班那個女生漂亮,從天文地理討論到今天早上在哪裡上的廁所,從國家政治討論到今天曠課最多。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說不完的話。可是現在一個人面對四周空洞洞的房間,雖然是夏日,卻沒有一絲的溫暖。現在才知道原來步入社會找個能聊天的人都時間困難的事,美好的回憶,現在品嚐起來,總是憂傷的、苦澀的,這些都要深埋心底,再也回不去,記憶終究是要被塵封的。
昏昏沉沉的睡去,沒有入睡前的激昂的闊談,更沒有同伴的呼嚕聲,房間內是安靜了,卻安靜的讓人窒息,卻只能讓自己昏沉的入睡,一點也不踏實。夜深了,這是入夏的天氣,還是有些燥熱,窗戶開啟著,一絲涼風都吹不進來。
一隻長著湛藍色翅膀的蝴蝶,舞動著那對在夜晚也是特別耀眼的翅膀,翩翩起舞。輕輕的飛進這個狹小的房間,湛藍色的翅膀每一次舞動,都散落著淡藍的光輝,幾個瞬間就消散在黑夜中。藍蝶在這個房間中,漫無目的的舞動,飛到張永正的身體正上方,兩個觸角,輕輕碰撞在一起,身體慢悠悠的落到額頭上,觸角抵上去,湛藍的翅膀還在舞動,藍色的光輝一層層散在張永正的臉上,看著那麼高貴和神聖不可侵犯。
不知何時藍蝶從這個房間裡消失不見,一切變得正常起來。清晨的陽光照進來,還是那樣的刺眼。張永正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感覺自己像是沉睡一年一樣,艱難的從床上起來,機械的刷牙洗臉。今天是正是上班的第一天,自己是做傳媒工作的,穿衣可不能像學生時代那麼隨意,帶上西服,就衝了出去。
路上還是那麼擁擠,唯一慶幸的是地鐵不會堵車,不會耽誤時間,只要按時起床,擠地鐵,就會按時到達公司。經過第一次擠地鐵的洗禮,今天的張永正擠上去的速度比起第一天快上很多,什麼規矩,什麼排隊,為了擠上這擁擠的地鐵,一切都去死吧。到了公司已經看到應採蓮也來了,今天也穿上的正裝,可還是橙色的小西服,這樣顏色的西服哪裡有買的,還真是少見。
張永正走過去,來到雜誌部門工作的地方。一個十分高大的男子站起來,一米九多的個子,渾身都是肉,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座高大的山,一頭略微長的頭髮,被其打理的滿頭油光,滿臉橫肉,給人一種兇狠的感覺,一身黑色的西服,看起極不合體,挺著碩大的肚子,感覺裡面的襯衣隨時會被其撐破一樣。張開那張無比巨大的嘴說:“你就是新來的張永正。”
如此大的身體,誰站在他的面前都有一絲害怕,張永正輕聲回答一聲‘是’。男子離開座位走過來指著一個空的位置說:“那邊就是你的座位,等會自己去人事那邊領一些工作的必須用具。”
張永正快速點頭說:“謝謝,我知道了。”然後趕快走向自己的工作地方,看到自己工作臺還算體面,一個被隔開的獨立工作臺,還有一臺電腦,雖然空間不大,但是夠自己專心工作。相鄰的兩邊是兩個男子,一個帶著眼睛,兩手託著腦袋對著電腦發呆,另一個看上去十分清瘦,給人一種一陣風就能將其吹的無形無蹤的感覺,在哪裡對著一堆報紙眉頭緊鎖的讀著。這兩位是老員工,就是自己的前輩,張永正立刻打招呼,“兩位前輩你們好,我是新來的同事張永正。”
戴眼鏡的男子從發呆中醒過來,看一眼他,語氣有些低沉的說:“我叫黃華,前輩算不上,喊我名字就可以。”
另一位男子聽到聲音後,立刻放下手中的報紙,笑嘻嘻的站起來,伸出手捂住張永正的手,十分高興的說:“我叫曹格,是我們部門的記者,以後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問我。”
張永正也笑著和他說上幾句話,戴眼鏡的黃華給他一種,莫不關心,一切都和自己無關的樣子。瘦小的曹格滿臉笑容,一直的笑個不停,十分熱切,什麼都要說上幾句。另外幾位同事都在準備自己的工作,張永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啟電腦,不過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張蘭一身幹練的著裝,撩起長髮命令的口吻說:“各位都佔時收起手頭上的工作,今天來了兩位新同事,我們一起去小會議廳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