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了有勝了的議法,不勝有不勝的議法,陛下議定國策也不是全看他楊一寧,若按照劉閣老的說法,又何必在君前提起?等軍報的結果就好了。」
劉健面色不動,韓貫道也是個如泥鰍一般的人吶,想這樣簡單便拿捏他的錯處,倒是不容易。
「老臣該不該提起,這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老人家又將話題帶回皇帝的身上。
和其他人吵,能吵出個什麼結果來?
但皇帝的‘黨羽,卻未必能如他願。
王鏊又開始講話,「閣老,大司徒所言有理,復套既涉及寧夏,則寧夏之戰沒有結果,陛下又如何能夠決斷?」
忽然間有一洪亮的聲音響起,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臣兵科給事中陸綸有本啟奏!」
朱厚照視線向上抬,看向遠處的壯年人。
「臣以為寧夏之戰處復套前沿,若論影響,自然是最大,但若論結果,則兩者實無關聯。朝廷若敗於寧夏,則務必修生養息、恢復國力,以圖將來;朝廷若勝於寧夏,有此一戰之功,也因與民休息,不可使民太多,因而微臣以為復套不應列為國策!朝廷積弊,生民不易,值此時,朝廷更因珍惜民力!願陛下使之以時,則力無竭矣!」….
劉閣老帶了個頭,那麼其他的一些官員也就敢於說話了。畢竟劉健是四朝元老,硬要說,也是先帝留下的託孤之臣。
如果皇帝還在意自己的孝名,則必定不會過分的處置劉健。
朱厚照微微握緊拳頭,這算盤打得響啊,他豈能不知?
所以越是不能處置劉健,他越是覺得……欺人太甚!
「書生之言!」吏部除梁儲外的另一個侍郎,焦芳也忍不住了,「你們只聽復套就說陛下不惜民力,可陛下是準備本月復套,還是下月復套?定為國策是要百官以此為目標,所計劃的時間至少也要三到四年,這不正是愛惜民力之表現?你張嘴就說不惜民力,可見你想也不想只知反對,推而論之,復套之策於大明之利,你也絲毫未想過。」
焦芳這個傢伙,嘴臉比誰都要誇張。反正是支援皇帝的,所以他不怕,但凡什麼事有他,馬上朝堂就要變成菜市場。他是不要臉的人,所以什麼話都往外扔,不把你們搞得頭昏腦漲決不罷休。
陸綸面露正色:「論事就論事,焦侍郎何必呈口舌之利攻擊於我?焦侍郎非我,又如何得知我不知道復套之利?」
「我一看也知……」
「咳。」
皇帝咳嗽了一聲。
焦芳、陸綸等人全都轉身面向皇帝鞠躬。
「不要吵了。」
眾臣默然。
「奉天殿不是吵架的地方,今日不是議此事的時候。劉閣老。午後到侍從室遞個條子,六部九卿主官全都來。」
這是要縮小圈子。圈子一縮小,那就不一樣了。因為朝廷的重臣中,朱厚照經過幾年時間經營,其實換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可都是支援他的。
「
陛下!」陸綸咬牙,「祖制,朝堂大事於早朝而決。朝廷國策,事關重大,望陛下能夠早做決斷!」
朱厚照站起來身,從上面踩著臺階一點一點走下來。
他也不是要龍顏震怒的樣子,其實是沒什麼表情的,就是澹漠的望著他說:「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