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梅可甲也從後面走了出來,「中丞。」
王華打量了一下這個中年人,「你不讀書做官,可惜了。」
「中丞抬舉,在下也想,只可惜沒那個福氣。」
「我還是表現出了一點要維護你的意思,否則,他們會生疑的。」
「是,初次見面中丞表現的謹慎些也是應當的。」
「但我有一點未明。」王華想繼續之前的對話,「你說浙江根本就沒有一個有名有姓要與殿下做對的人,可又說要請君入甕,這前後難道不相矛盾嗎?」….
「不矛盾。無名無姓,便是因為所有人都被局勢推著走,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某個人,你這樣是與太子為敵,那在下覺得誰也不會那樣選,但一步一步被推著走上了這條路,那也沒有辦法,甚至有些人不覺得自己在與殿下作對,是覺得是魏公公在貪銀子呢。而咱們請君入甕,請得就是迷途人,迷途了就是迷途了,被抓的時候喊冤枉是沒有用的。」
「嗯。剛剛那兩人呢?」
「讓他們來,讓他們背後的商人一併來,斷我的貨源,今年湖州等地的生絲就讓他們收,我們,收他們的。」
這話說得好狠,但梅可甲一點表情都沒有。
不適逢魏彬事發,
浙江的官員哪裡會敢對梅記動手。
「這需要時間。且,你真的覺得他們會相信嗎?相信我一個詹事府出身的人,不以太子的利益為先?」
「中丞,不妨一試。」
這個話,梅可甲不好說。什麼叫以太子的利益為先?這句話不要拿出來騙人了。
魏彬還是太子近侍呢,太子的銀子他拿沒拿?
這些大小官員,想著的都是自己的腰包鼓不鼓,那麼看別人自然也是同樣的想法。用句文藝的話,你是什麼人,你看到的就是什麼人。
如果都是以皇上、太子的利益為先,那說到底他們也都是大明的官員,不存在什麼是不是詹事府出身的區別,天下也該海晏河清了,可實際如何呢?
大家都是想著怎麼多撈一點。
所以浙江巡撫如果也想撈一點,在他們看來並非奇怪,而是‘會做官,的表現。
這一點梅可甲是確信無疑的。
因為與一個浙江巡撫狠斗的代價,遠遠超過把他‘同化,。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性,那也是一定要來試一試的,萬一王華和他們是一類人呢?
當然如果不行,那麼再想辦法好了。
「那你近來小心,他們似乎都是有訊息源的,魏彬倒臺的事也已經知曉了。如果我不明確支援你的話
……」
「暫時,他們還是不敢的。喔,對了。還有一事。」梅可甲從懷裡掏出一個賬本,「這上面記錄的是在下送魏公公的銀子,從弘治十一年到弘治十七年,一共是八十萬兩白銀,就是不知道被他花去了多少,也不知道其他人送了多少。這銀子如何處置,中丞也應該和他們爭一爭。如果桉子就這麼讓他們辦的話,魏公公所得的銀子,至少一半都會消失不見。」
王華心中嘆息,
朝廷缺銀,
陛下缺銀,
銀子原來都流到這些地方去了!
如果不是東宮在浙江擲了一子,這些事的全貌又怎麼能夠看的清楚?
而浙江如此,那麼全國呢?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不獨是浙江的官員貪墨吧?.
皇家僱傭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