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著望遠鏡看著那處慘烈的戰場。
難不成是自己弄錯了?
埋伏在松崗上的兵是為了攔截那群荒人?
天刀軍第二軍統帥拓跋雪峰已經調轉了馬頭,今兒晚上這場仗打得他稀裡糊塗。
前面那一群跑得飛快的敵人是誘餌?
身後冒出來的這一群才是敵人主力?
可不像啊,怎麼才這麼一點人?
他們手裡有燧發槍,難不成是神劍軍?
“殺光他們!”拓跋雪峰長刀一指,荒人鐵騎向兩萬北部邊軍衝了過去。
一個個北部邊軍士兵倒下,一個個騎在馬上的荒人被擊穿了胸膛,有戰馬踏著地上的屍體發出咔嚓的聲響,有朴刀砍入荒人身體發出的悶響,也有荒人的長刀劈飛了某個北部邊軍將士發出的最後一聲吶喊。
對於北部邊軍的將士而言,這是贖罪的一戰,他們抱著必死的決心,他們以強大的戰意給於了這支荒國騎兵慘重的教訓。
當陳前帶著四萬邊軍趕到的時候,其實僅僅才過去一炷香的功夫。
可就在這一炷香的時間裡,兩萬袍澤活著的已所剩無幾。
六萬荒人騎兵,同樣折損了兩萬餘!
戰鬥並沒有停歇,陳前一槍將一名荒人擊落馬下,拔出了腰間的朴刀,他一聲怒吼飛身而上,一刀斬落了馬頭,一刀將這馬上的荒人齊腰斬斷。
“老子要殺光你們這些雜碎!”
他身後的四萬士兵如潮水般湧來,熱騰騰的鮮血將這地上的積雪融化,猩紅的血水如小溪般在松澗流淌。
“八師兄……”
“嗯。”
“救他們!”
“是!”
五千神劍軍再次殺了回來,一個時辰之後,拓跋雪峰身死,天刀第二軍六萬人全滅。
陳前所部四萬人,僅剩下三千。
這松澗裡,死了足足十二萬人!
屍體,堆成了山。
陳前斷了一條右臂,但他的左手依然握著刀。
他看著蘇墨,咧嘴一笑,“神劍軍?”
“是,神劍獨立師,你們是北部邊軍?”
陳前有些惘然的抬起頭來,數片雪花落在了他的血糊糊的臉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蘇墨,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是北部邊軍。”
他徐徐轉身,蘇墨問道:“那你們是哪一支部隊?”
他搖了搖頭,“我們就是打草人。”
打草,就是去荒國獵殺荒人。
神劍軍曾經也去過荒國打草,蘇墨對著陳前的背影敬了個軍禮:“保重!”
陳前沒有回頭,他舉起他唯一的一隻手,擺了擺手。
他帶著三千殘兵離去,揹著霍京的屍體,消失在茫茫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