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前怔怔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霍京的屍體。
他緩緩的抬起了頭來,那雙冰冷的眼如毒蛇一般的盯著鄭鐵頭和吳常。
然後他的手往山下一指:“那是神劍軍!老子認得!他們是為了救下忻州城的百姓,而你們……你們不是告訴老子是要在此阻擊荒人的麼?”
“可你們下達的命令居然是剿滅那支神劍軍!”
陳前一聲咆哮,他的眼睛早已赤紅,他瞪著兩位長官,惡狠狠的說道:“下面就是荒人,你們特麼的下命令去殺啊!”
“這是定安伯造出來給我們的槍!你們卻要用這樣的槍去殺了定安伯的神劍軍!”
“他們是虞朝的軍隊!是陛下欽賜的護國神劍!你們特麼的難不成是真的要造反?!”
松崗靜默。
唯有陳前的怒吼。
“閉嘴!這是軍令!大將軍給老子們的軍令!”
“軍令個屁!老子現在才明白,你們說韓將軍所部是叛軍,其實你們特麼的才是叛軍!你把大將軍的軍令拿出來給弟兄們看看啊!”
吳常和鄭鐵頭對視了一眼,他從懷中摸出了一份大將軍令,遞給了陳前。
陳前蹙眉一看,頓時咬牙切齒的一把將這軍令撕得粉碎,他卻沒有再咆哮,聲音變得極為低沉:“這樣的軍令……不服從也罷!”
“你們願意去打神劍軍就去,反正老子是不去了,這傑寶兵當得沒意思,老子走了!”
他背起了霍京的屍體,一步步向山下走去,還擲地有聲的丟下了一句話:“老子以北部邊軍的軍人為畢生最大的恥辱!”
鄭鐵頭抬起了手裡的槍,瞄準了前行的陳前。
就在這一瞬間,許多把槍瞄準了他。
“你們……也不想遵守軍令?”
“這樣的軍令,不守也罷!”
“所以你們要造反?”
“你敢殺他,我們就敢反!”
鄭鐵頭的槍終究沒有發射,這六萬人的隊伍,分成了兩波,一波帶著武器跟著陳前走了,大致四萬人。
留在松崗的就剩下了兩萬,也沒有人提一句去追擊神劍軍,就連鄭鐵頭和吳常也沒有。
“韓奉死得真特麼冤枉!”吳常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這仗打得真特麼憋屈!”鄭鐵頭也坐在了雪地上。
“所以……這任務沒有完成,現在怎麼辦?”
“……我覺得陳前說的對,老子在北部邊軍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把槍口對準自己人,第一次槍殺了自己的袍澤,第一次親手給狗日的荒人開啟了關門,忻州城死了一半的百姓,他們都是為了守住那方家園而死的……”
鄭鐵頭丟下了手裡的槍,看向吳常問道:“可還記得安國公府前的那塊碑上的那句話麼?”
吳常一聲苦笑,“絕不背叛國家,絕不背叛軍隊,絕不將手裡的刀指向國家的人民,絕不讓敵人的腳步踏入國門半步……!”
“我們……如何贖罪?”
“殺荒人而贖罪!”
“那就去殺吧,死了比活著更好!”
兩萬軍隊再次拿起了槍,他們飛奔而下,松澗裡的天刀第二軍正在追擊傅小官所部,他們咬住了這批荒人的尾巴。
槍聲打破了沉寂的夜,鮮血染紅了地上的血。
陳前停了下來,他轉身望去,靜默了數十息,他放下了霍京的屍體,低聲說了一句:“他們還算有點血性,兄弟,暫時就只有把你放在這裡了,等老子去殺了荒人回來,再把你葬在燕山關上!”
……
……
傅小官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