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看著寧思顏,以為他會講點關於這對鴛鴦的故事,卻沒料到寧思顏扭頭就走入了這院落裡。
他沒有再多作停留,帶著傅小官一行穿過了重重花園,重重回廊,重重亭臺小榭,然後來到了主宅中庭。
偌大的中庭中有一顆巨大的高山松,這松樹有著明顯人工造型的痕跡,它下面的枝幹盡皆被砍去,只留下了上面遮天的華蓋,很是美麗。
它的華蓋下便是一方亭臺,亭臺裡的漢白玉石桌上放著一套茶具,想來是寧思顏在這裡煮過茶。
而亭臺的對面不是假山,而是……一大片荒地!
“主宅並沒有交給花老闆,所以這地方絕對乾淨。”
寧思顏帶著眾人在這亭子裡坐下,“你可以叫人去收拾收拾那些屋子了,至於怎麼安排,這麼多房子,你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這種事當然不是傅小官去操辦,面對如此精美而且巨大的院落,虞問筠和董書蘭比傅小官興奮得多。
這可是他們在觀雲城的家!
對於家,女人往往比男人看得更為重要,於是兩個女人帶著三個婢女離開了這亭子,蘇蘇想了想也跟了過去,至於去哪裡,這也不關傅小官的事。
“你現在是此間的主人,所以這茶,就由你自己來煮,我喝酒。”
傅小官咧嘴一笑,倒是沒有客氣,他煮上了茶,這才說了一句:“這種高原地方,不適合養鴛鴦。”
寧思顏喝了一口酒,揚了揚那雙筆直的眉,“我是不知道,後來聽寧伐天說,母親將那對鴛鴦養死了,悲傷了很久,所以就有了那一副【悲傷的鴛鴦】問世……”
他抬眼看向了傅小官,“我在這裡等你,主要的原因是想向你求一首詩詞。”
這事兒在繁寧城的閒情居傅小官聽武靈兒說過,當年顏如玉耗盡心血作出了那幅畫,然後想要為那幅畫題一首詩詞,最終不得,鬱鬱而終。
傅小官斟了五杯茶,分別遞了過去,“把那畫給我瞧瞧。”
他並不介意為這幅畫提詞,因為這幅畫本就是名品,那自然得配上他的名詩了。
寧思顏倒沒有料到傅小官如此乾脆,他楞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去了書房,再出來時候手裡拿著一幅畫卷。
他將這幅畫卷展開,掛在了亭簷下。
傅小官頓時被這幅畫給吸引住了。
月半明,鏡湖煙波朦朧,就在氤氳湖面上,有兩隻孤獨的鴛鴦相依相偎,栩栩如生。但是細細看去,其中的一隻鴛鴦的眼睛已經閉上,頭已經耷拉在水面,而另一隻鴛鴦卻張開著翅膀護著這隻死去的鴛鴦。
活著的這一隻的眼裡流露出無盡悲傷,它的眼瞼也耷拉著,令人深切的感受到它的生命也正在逝去。
兩隻鴛鴦的頭碰觸在一起,傅小官彷彿能夠聽見活著的這隻鴛鴦的悲鳴。
一股悲涼之意油然而生,彷彿從那畫中透了出來,便感染到了看畫的人。
蘇柔停下了針線,愕然的看著,眼裡忽然有淚水落下。
那是對愛情的忠貞,那是對彼此一生的忠誠!
傅小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移開了視線,仰頭望向了蒼松的華蓋,有陽光從那針葉間灑落,未曾落在他的臉上,卻斑駁了對面的屋頂飛簷。
“我誦,你寫!”
寧思顏微微一怔,他沒料到傅小官這麼快就想好了此詞。他一個箭步飛入了書房,然後又飛了回來,手裡拿著筆墨。
“你誦,我寫!”
傅小官依然望著蒼松之上支離破碎的藍天,徐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