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漸漸安靜,然後來到了一處精緻的院落。
其間假山上的積雪未曾消融,假山下的荷塘早已冰封,數顆散落在院中的梅樹正在怒放,一座亭臺就在那最大的一顆梅樹下,那亭臺里正站著一個身穿一身白衣的清秀女子。
她長髮披肩,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注1)
她是燕小樓,此刻她正站在那亭子裡,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了一支伸入亭中的梅,湊到了自己的面前。
紅的梅,白的衣,白裡透紅的容顏,就這樣映入了傅小官的眼簾。
這小妮子……越來越標緻了!
再看看燕熙文,嗯,差距頗大。
二人之間乃堂兄妹,想來燕小樓的母親曾經也是個可人兒。
傅小官收回了視線,君子好色,取之有道,這燕閥的千金,他可沒有去動任何心思。
亭子裡的燕小樓此刻也看見了他們,她鬆了那一支梅,梅枝彈開來,灑落細碎雪花一片。她從那亭子裡走了過來,面帶微笑,愈來愈近,那臉蛋兒卻比那梅花還要嬌豔。
“公子好!”
燕小樓盈盈一禮,傅小官愕然一瞬,抱拳還禮,“姑娘好!”
然後燕小樓羞怯的垂下了頭,就這樣跟在傅小官的身後,亦步亦趨,隨著燕熙文走入了問月軒。
問月軒裡坐著一個老人,老人的身後站著一個老人。
坐著的那個老人自然就是燕北溪,而後面站著的那個老人傅小官並未曾見過,但那老人卻吸引了傅小官的視線。
因為那老人揹著一把刀!
一把很長的刀!
那老人卻一直垂著頭,似乎在假寐,自始至終未曾抬頭看他們一眼。
燕北溪放下手中的書卷抬起了頭,視線便落在了傅小官的身上,三息之後,他淡然的一揮手,“坐吧。”
傅小官躬身行禮,“謝燕宰!”
燕熙文和燕小樓也對燕北溪行了一禮,燕熙文陪坐在傅小官身旁,燕小樓在左側坐下,取了水煮起茶來。
“聽聞你和書蘭就要訂婚了?”
傅小官微微一怔,你這大宰相居然關注著我這小蝦米?
燕北溪知道此事不足為奇,畢竟大年初一那一天他和董書蘭去拜訪過那些親戚,並且在董書蘭的三舅家裡,這燕熙文還曾去過。
“嗯,待我父親來了上京就把這事兒先定下。”
燕小樓擰壺的手微微一抖,燕北溪的眉梢輕輕一跳。燕熙文面上倒沒有什麼反應,就是在心底裡一聲嘆息。
“今日請你前來,是老夫心裡有些疑惑,想要聽聽你的看法。至於你和書蘭之事……老夫以為在未能解決你和九公主之事之前,恐怕難以順利。”
傅小官仔細一想,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他燕閥對書蘭還有什麼想法,而是事涉九公主,這尊卑有序,陛下就算是同意將九公主下嫁傅小官,九公主也是要排在董書蘭之前的。
雖然傅小官從未曾想過這二位還要分出個大小,但在旁人的眼裡,這大小顯然是必須清楚的。
那麼……自然就不能先向董府提親。
可為何董尚書當時沒有提出異議?
傅小官微微頷首,笑道:“這事兒我倒是欠了考慮,請問燕宰有何疑惑?”
燕北溪捋了捋鬍鬚,開口問道:“我曾在這院子裡種了一畦韭菜,卻因疏於打理導致雜草叢生,已難以分清哪一顆是韭菜,哪一顆是雜草。我想問你……是應該將韭菜和雜草全部剷除乾淨重新再種,還是多花一些精力去將那些雜草除去?”
(注1:來自洛神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