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劍,三年一眨眼就過去,1888年,是農曆戊子年,又到了鄉試之年。
安江坐在燈下,想想沒有幾天又要去參加鄉試,想起三年以前,與兄長同時前往,結果一人而歸,那場悲慘遭遇歷歷在目,畢竟是同胞兄弟,難免心有餘悸,眼淚直下。但又想想,那次如不是兄長髮生意外,也許那時已是雙雙出闈,自己早已進入仕途。
這時,劉鏞進來,見安江臉上還掛著淚痕,劉鏞心裡能猜測一二。他坐到安江身邊關切地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你要調正好心態,於利於再戰。你萎靡不振,在臨場觸景生情,如此狀態,將在臨場如何發揮?
安江用手抹了眼淚。道:請阿爹放心,我會自我調正好心態,不失眾望。
劉鏞又道:這次仍由虎根陪你前往,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安江道:任由阿爹安排。
......
八月的杭城,天氣變化多端。初八日天氣微涼,人悉兼衣。及明午暴熱,日如火炙,甚於三伏,又旁置紅爐,後疊衣服,遂致兩眼昏懵,氣不能出。至二場以單衣進。十一夜半,大雨忽來,陡然寒冷,體僵齒戰……彷彿老天也在考驗成千上萬倖幸學子。
九天,三場考試總算熬出了頭。劉安江如釋重負,走出考場。
虎根焦急地等在貢院門口,見安江出來,立馬迎上前去。問道:二少爺,感覺如何?
劉安江笑道:就是蹬了九天牢獄。至於考試如何,自我感覺良好。但不是我說了算。
虎根笑道:看二少爺表情,應該榜上有名。
劉安江笑道:聽天由命吧。已經既成事實,多想也沒有用。反正離發榜還有幾天,我們先去吃上一頓。
......
清代發榜是個複雜的過程。
清代的鄉試是省內考試,也是淘汰率極高的一個環節,其放榜過程也是萬眾矚目。據《清稗類鈔》載,清代鄉試榜單公佈時,“自第六名拆彌封,以至榜末,每拆一卷,先送本房官,房官照舉子卷面姓名,以藍筆書兩長條,交監試主試閱過,始發省事吏,省事吏交寫榜吏書之。自朝至夕畢,別自第五名倒寫至解元,每寫一名,易滿堂燈燭一次。至是時而人聲嘈雜,如鼎沸,如火警,如亂兵之入城,如夕鴉之歸林”。由此可見,這一過程頗具懸念性與儀式感,每寫一個名字,都要更換一下屋裡的紅燭,而屋外等著看榜的圍觀群眾更是心潮澎湃。
在放榜的前一天晚上,考生之間就會傳播各種訊息。這一晚他們會徹夜難眠,一邊打聽訊息,一邊焦急地等待放榜。放榜日天不亮,張貼榜文的牆下就站滿了等待看榜的學子。
正是:喧喧車馬欲朝天,人探東堂榜已懸。
萬里隨便金鸑鷟,三臺仍借玉連錢。
話浮酒影彤霞燦,日照衫光瑞色鮮。
十二街前樓閣上,捲簾誰不看神仙。
一張巨大的皇榜張貼在江南貢院門前的照壁上,皇榜下的人摩肩接踵,爭相觀看。有的學子撥開人群往榜單前面擠,有人發現名落孫山後正仰天長嘆,還有的學子看到自己的名字欣喜若狂地奔走相告……
劉安江和虎根也拼命擠進人群,一看,金榜上寫著:第五名,經魁,歸安縣劉安江(劉錦藻)。劉安江和虎根高興得同時跳起來。稍定片刻,,劉安江道:我們還是即可回府。
高升高中任高才,添喜紅條便報來。
討賞門前無別話,今朝小的喝三杯。
......
劉安江和虎根懷著無比喜悅得心情,一路順風趕回南潯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