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積攢了多少怒氣,明明很想跟這個蠢女人好好發一頓脾氣,讓她知道惹怒他的後果。
可此刻那些怒氣都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沒來由的,心臟竟還隱隱跳痛,一陣接一陣的心疼。
他面前的蠢女人,還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裡的霧氣,慢慢地凝成了淚珠,一顆顆地往下掉。
“哭什麼?自來水公司啊?”宋潯心疼難忍,嘴上依然絲毫不留情面:“以為在我面前賣個可憐,就可以把要挾白季巖放人那事給遮掩過去?想得美!”
韓敘看著他,目光依舊沒有移開,也不曾眨過眼,心裡在咒罵這盛明傑那個坑貨,說什麼看著他不眨眼保持十秒以上,他就會親過來。
坑貨還說,如果男人被女人這樣看著沒有親過來,就表示他根本不喜歡這個女人。
現在,她不是不想眨眼,只是她的淚滴停都停不下來,傷心了。
“老闆,您先跟任祁峰離開吧,這裡交給我。”
白季巖送走了韓柏楊的車子,去吩咐保鏢各就各位之後,小跑回來催促著宋潯上車。
宋潯猛地回過神,轉身抬腳走下路邊,臨上車的一剎那,突然又折回來,一把抓住韓敘的胳膊,二話不說將她給塞進了車裡。
心想著,這個蠢女人要帶回去好好收拾,不能再讓她到處撒野了。
任祁峰見宋潯已經上車,立刻踩下油門離開。
韓敘被大力扔在後座上,還沒能坐穩,宋潯就跟著擠上了車,把她逼得縮在了角落裡。
“我要下車。”她擦去了眼裡的淚水,總算能看清他的臉了。
卻因為她嘶啞的嗓子說出來弱弱的幾個字,宋潯冷色越發的冰冷:“不願呆在我的車上?”
韓敘搖頭,心說她要下去,接南南。
宋潯卻理解為,她搖頭是不想上他的車。
“停車!”宋潯冷喝一聲。
任祁峰剛剛把車子轉入行車道,聽見宋潯冷厲的一聲喊,連忙把車子靠向路邊緩緩停了下來。
“下車!”
她擊垮了他所有的耐性,剛剛被她滿眼的淚滴沖走的怒氣,頃刻就又都湧了回來。
他本已經打算容忍這個蠢女人所做的蠢事了,而她卻連他的車子都不願意坐。
那就趕緊滾吧!別再來他的面前礙眼。
前頭的任祁峰猶豫了下,只得依著宋潯的吩咐,開啟了車門安全鎖。
聽見身旁的車門“噠”地一聲鬆開,韓敘才晃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搖個頭還被他給誤會成不願意。
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竟會陌生到這種地步,竟看不透對方所想,舉手投足都能被相反解讀。
他是那種不論身處何地都算無遺策的人,怎麼就能看不懂她的心思了呢?
就連她自己,也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韓敘驟然發覺,這不正是被感情衝昏頭腦的兩個人,在相互吃醋到無力自拔嗎?
因為在意,所有的重心就都在想著對方是不是放棄了自己之上,一邊期盼著,一邊相互折磨著。
想到這裡,才剛抹去的淚滴頃刻間就又翻滾出來。
她撲在了宋潯身上,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裡:“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