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接近他的日子,他要麼是板著一張冰塊臉,要麼是對她一聲冷嗤,從未見他真正的笑過。
今天他的笑容就在她的面前,似乎跟南君澤很是不同,南君澤待人有禮,溫雅紳士,總是面帶笑容,讓人看起來很舒服,很有親近感。
如今一對比,她才感覺出來,南君澤溫和的笑容似是從未放開胸懷大笑,內斂,客氣,得體合宜。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南君澤溫和的笑容,好不容易才在腦中浮現一個字眼:公式化微笑。
原來內心直誠自然表露的坦蕩笑容,是像宋潯這樣的。
眼前晃過大手,宋潯收起笑容戒備地看著她:“你看著我幹什麼?又在打什麼主意?”
韓敘恍然回神,小臉紅霞漫起,低下頭不敢看他:“哪有,就在想你用什麼牌子的面膜……”
聲音越說越小,忽然火速從他身上爬起來,消失在叢林中。
韓敘忽然沒來由的不敢去直視宋潯,只想遠遠地躲開他。
亭子裡那一瞬間,她的心亂了。
那個總是對她冷言冷語的男人,隨便對她笑了一下,就闖進了她的心底,趕都趕不出去。
她好害怕,雖然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麼,心裡只想快點回家。
晚上吃完了飯,韓敘就躲在傭人別墅裡不出來,賴在李天湖住的小房間裡不走。
李天湖嘲笑她說:“你不去宋總房間睡覺,跑我這裡來,不怕一會兒被強行抓過去?”
韓敘當然怕呀,所以她立刻爬起來把房門給鎖好,警告李天湖說:“天塌下來也不許開門。”
李天湖對她翻白眼,莫名其妙地念叨:“真是搞不懂你們,一會兒好的膩膩歪歪的,一會兒又跟個絕緣體一樣彈開,有話不會好好說,說清楚不就完了嗎?至於跟個做賊的一樣東躲西藏?”
韓敘卷著被子嘆氣:“能搞清楚就好了。”
她也十分擔心宋潯會不會衝過來抓自己,心裡惶惶不安地睜著眼睛大半夜沒睡,到了後半夜,四周都安靜了,不見他有什麼動靜,韓敘才放下心來安心睡去。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睜開眼睛看見的,卻不是格局逼仄的傭人小房間,而是寬闊奢華的主臥室。
身邊大床的另一半,睡著那個好看的一塌糊塗的宋潯,他的長臂還纏在她的腰間。
見鬼了,昨晚明明在李天湖的小房間裡睡的好好的,怎麼一大早就跑這來了?
沉睡中的宋潯動了動,原本側身摟著她睡,翻了個身直接睡成了大字,還不忘把一條胳膊和一條腿壓在她的身上。
韓敘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胳膊放到一邊,伸手去搬他腿的時候,把他給弄醒了。
宋潯長長的睫毛一動,睜開眼睛看見她一隻腳已經踩下床,懶懶地問:“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韓敘背對著他,頓時被嚇了一跳,想了想,自己無緣無故跑他房間裡來,鐵定是他搞的鬼,回頭道:“我才要問你昨晚幹了什麼呢!”
宋潯眨著惺忪的睡眼:“我?什麼也沒做,對了,你什麼時候跑回來睡覺的?”
韓敘訝然了片刻,居然無法反駁他,沒好氣地說:“別裝了,我在李天湖房間裡睡的好好的,難道還能是我自己跑回來的不成?”
宋潯懶懶地點了點頭:“有可能,比如你夢遊什麼的。”
“……”
“我說你跑別人房間去幹什麼?這個房間睡得不舒服?看吧,跑也沒用,夢遊也得游回來,何苦費勁呢?”
說完,宋潯拉起被子把頭蓋起來,捂著被子笑,昨晚半夜讓幾個傭人,拿著鑰匙去開李天湖房間的門,硬是把韓敘給抬回來的。
韓敘被宋潯這麼一唬,信以為真,回想昨晚已經交代過李天湖不許開門,要是宋潯來抓她回來的,不至於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