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敘懵了一臉:“你……叫人去撈?還是別去了吧!那裡水很深的,之前我不就是從這裡掉下去,差點就淹死了。”
話音剛落,白季巖不知從哪裡飄了出來,人影都還看不見,宏亮的聲音老遠就飛了來:“老闆,您又把二少奶奶拖下海去了嗎?不用您親自去撈嗎?”
白季巖剛才接到宋潯的電話,匆忙之中沒有聽清楚,只聽見他說要去海里撈什麼東西,以為宋潯又跟昨天傍晚那樣,把韓敘連人帶魚竿給拖下了海里,人還在拐彎的路後面,一邊跑過來就一邊大喊。
低頭一路小跑正喊的興奮,忽然一隻小桶飛過來,半桶水加上一條大魚落在他的腦門上,白季巖“唉喲”一聲,眼鏡不知飛去了哪裡,眼前霧濛濛一片:“誰呀!”
摸索著在地上找到自己的眼鏡,再朝前一望,前方亭子裡是宋潯要絞碎他的目光,還有韓敘瞪得如同雞蛋大的雙眸。
一看這陣勢,就知道壞事了!
白季巖顧不上抹乾頭上的水,抓起地上那條活蹦亂跳的大魚,轉身就跑:“老闆,我把魚拿回去讓米奇管家燉了,您慢慢釣!”
宋潯氣的追出亭子外,撿起小桶再丟出去,白季巖跑的堪比火箭,“嗖”地一下,連桶子都追不上他。
“白季巖!你給我站住!”宋潯藉著追打白季巖的由頭,想溜之大吉。
忽然感覺身後的牽扯力,回頭一看,韓敘正揪住他的褲子,仰頭怒視他:“想跑?門都沒有!說!昨晚是不是你假裝自己是條魚,把我拖進海里的!”
宋潯心裡罵著白季巖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也不看清楚是什麼狀況就敢喊出來,這下好了,全部被她聽進了耳朵裡。
宋潯想笑不敢笑,眼神飄忽不定在遊山觀海:“那個……肯定不是,昨天傍晚啊?我想想,哦想起來了,我在海里游泳呢,忽然有個鉤子,鉤住了我的泳褲,不拿掉褲子得被鉤破吧?我就順手隨便一扯,沒想到,就把你給扯下去了,你說你釣魚就釣魚,釣我幹什麼……”
一邊說,一邊偷偷地摳開韓敘揪住的小手,企圖把她糊弄過去。
韓敘手勁沒他大,手指一根根的讓宋潯給摳開來。
她氣衝腦門,一把掐在了宋潯的腰間,不間斷地撓了起來:“我讓你狡辯!口才好啊,反應夠快啊,我說不過你,打不贏你,還撓不死你嗎?”
她早就發現這個男人什麼都不怕,就只怕癢,讓他嘚瑟。
宋潯本不拿韓敘那點微弱的力量當回事,忽然腰間一癢,渾身雞皮疙瘩皺起:“喂!你要打就打,幹嘛撓人,講不講道理?”
一個忍不住,宋潯被撓得在亭子裡亂竄,腳下魚竿一絆,倒在藤椅上,韓敘緊跟過來撓他。
宋潯手腳亂舞,仍然無法抵抗她無孔不入的爪子,急喊:“白季巖!快來救我啊!死哪去了?”
白季巖早躲到拐彎的叢林後面,眼睜睜看著自己老闆比剛才那條彩色大魚還要垂死掙扎,牙齒“嘶嘶”吸著冷氣,捂住了眼睛,沒眼看下去。
宋潯在藤椅上掙扎了許久,都沒能從韓敘的魔爪底下站起來,無法忍受渾身瘙癢,只得一把將她拖下來,緊緊鎖死在自己身上,只要她固定了不能動彈,就撓不了。
果然有效,韓敘跌進宋潯的懷裡,掙扎了半天都脫不開他的手,氣的憋紅了臉:“給我放開,你這個無賴!”
宋潯自顧躺在藤椅上喘氣:“就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麼往死撓我嗎?你這是想謀殺親夫啊?”
“對!你放開我,立刻就殺了你!”韓敘一想到自己掉進海里的經歷,至今都害怕的脊背冒冷汗,委屈地哭了起來:“我和李天湖被人扔進海里,要不是路過的船隻好心撈我們起來,已經成了鯊魚的食物了,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是不是人!”
宋潯一怔,霎時收起了戲弄的嘲笑,眼裡閃過心疼,抬手摸著她的後腦勺低聲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哭不哭,那個黑嚮導已經被扎倫找到交給警方了,判刑少不了,你被轉走的錢,已經原路徑退回你的銀行賬戶,別怕,以後去哪裡要多帶幾個人,別整天防著這個防著那個,自己冒冒失失的去做,出了事天遠地遠的,找你都找不到,你說怪誰?”
韓敘一哭就停不下來:“我哪知道世道這麼險惡,那個嚮導老實巴交的,一副熱心腸的樣子,誰能想他竟然敢謀財害命……”
一人一句的接著話,忽然好像哪裡不大對勁。
哭到一半的韓敘悄聲止住,她身下壓著的宋潯也定格了眼神,兩人都滯住了動作,空氣驟然靜止。
好一陣之後,韓敘才反應過來。
“什麼親夫?你要不要臉?”韓敘可算是找到不對勁在哪裡了,差點就被他佔了便宜。
宋潯忍不住頓時笑了出來:“你自己說‘對’!怪我咯?”
韓敘居然沒有想起來要揍他,怔怔地看著他那張輪廓優美的臉。
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整齊潔白的每一顆牙,微微上揚的嘴角,唇色鮮明,透著與生俱來的自信,摻著些許豪放不羈。
她還是第一次看他笑,這麼近距離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