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哭:“爹,你別鬧了,我是和宜啊!我是從小騎在你肩頭的和宜啊,你別忘了我……”
林淵卻不管這個滿地撒潑的瘋婦人,徑自拉著過路的行人一遍一遍地問:“我家婉娘去哪裡啦……你有沒有看見婉娘啊……”
“綁回去。”將彎彎拉進懷裡的顧南瑾皺眉下了命令。
著急尋人的林淵大喊:“不要綁我……不要綁我……我還要找婉娘……”
心疼得彎彎又趴進顧南瑾的懷裡嚎啕大哭。
可他好似聽不見,也忘了眼前這個崩潰痛哭的婦人是他疼愛了數十載的女兒。
好在剛被帶回林宅,掙扎不休的林淵就見著了候在門口的溫婉,她正如記憶裡一般似一朵悄然綻放的睡蓮正溫柔注視著他:“回來了?”
正掙扎不住的林淵再顧不得自己被五花大綁,足間輕點便落到了她面前,哽咽著問:“你去哪兒了?外頭不太平,你怎麼能讓我找不到你?”
溫婉晃晃手裡油紙包的燒雞:“你不是說你想吃李記燒雞,我去給你買燒雞去啦。”
林淵一把牽住她的手,哭得像個心愛之物失而復得的孩子:“不吃了不吃了。”
溫婉笑罵:“糟老頭子。”
她知曉他早撐不住了,她只有每日出去,讓他日日侯著她歸來。如此,他才能有活下去的盼頭。
林淵覺得這聲糟老頭子很好聽,他還想再品味一二,可他卻突然覺得很困,很想睡上一覺。於是,他就這麼直挺挺地朝著身後的地面倒了下去,滿地血泊……
晚上,溫婉抱著他坐在大浴桶裡,裡面泡滿了刺鼻的中藥。
他腦後的血窟窿已被包紮得嚴嚴實實,可是他還是在一聲高過一聲地痛叫,聲音淒厲無比。
意識模糊時,他甚至會瘋狂地撞自己的腦袋,伸手將自己的胸口抓得血肉模糊,沒人能攔得住他。
只有整夜整夜地泡在藥桶裡,他才能減輕些許痛苦,不再傷人傷己。溫婉便也緊緊抱著他,陪他整夜整夜地泡著……
可他的病越來越嚴重,啞巴去採辦的鴉片已經越來越沒有效用,藥桶的藥材也只能讓他擁有越來越短暫的安寧。
但他偶爾也會清醒過來,拉著溫婉的手囑咐她:“你脾胃不好,別亂吃東西。你不記得路,千萬別一個人出去。”
末了他又會嘆:“你那麼膽小,沒了我,你怕是活不下去啊。”
溫婉便笑著去吻他的唇,眼角的淚斷成了線:“別擔心我,我會做飯,也會蓋好被子。”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聽不懂她的話,可他會小心翼翼抬手揩去她眼角的淚,滿眼的心疼:“別哭,別哭,絕不負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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