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昱怎麼也想不明白,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卻落得了這樣一個一敗塗地的下場。
大周的慕翎,和自己一樣,出身卑微,原本也並不受皇上的重視。可他有一個好弟弟,還有一個好心性,他比自己能忍,可能也比自己心狠一些。
現如今,他已經是能和慕闕平起平坐的身份,可是自己,卻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自小就看著父皇格外寵愛其他幾個皇子,卻對他不聞不問。他也看到父皇有的時候聽信讒言,做出的抉擇,足以讓萬民流離失所。
他沒立場勸諫,只能在心中做出決定,若是日後他能坐上那個位子,必定會做一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宇文行失蹤在大周境內,他那段時日剛好也在大周,於是便去了京城。本以為調查他的死因會很容易,畢竟那個村子空了,人卻沒死乾淨。
只要是牆,就沒有不透風的,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找出線索,回到東域。
誰知道,在慕澤和元錦玉手中栽了一個大跟頭,就沒有再爬起來。
現在,就連墨清寒也放棄了自己。
於是他問出了最後的那番話,也是希望墨清寒能認清楚,他才是最合適坐在皇位上的人!
墨清寒知道宇文昱是什麼想法,但是他也只是笑了笑,最終說了一句話:“我是大周人。”
因為我是大周人,所以我清楚,如果你坐上那個皇位,東域會有什麼樣的變化。或許對於東域百姓說,那是幸事,但是對於大周說,確是災難。
因為咱們兩個的立場從來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沒辦法讓你做上那個位子。
今日就算是皇上沒寫下這契約書,沒有做出那樣的讓步,我也留不得你。
記得那天晚上去見元錦玉的時候,墨清寒就聽元錦玉極為認真地叮囑,宇文昱這個人留不得,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給殺死。
墨清寒雖然不知道元錦玉為何說得那麼果決,卻也明白,自己應該遵從。
宇文昱也是聽到墨清寒的這句話後,面如死灰。是啊,他一直都忘記了,墨清寒是個大周人,他怎麼會想看到東域變成一片盛世?
原來這世上的人,立場不同,是真的不能成為朋友的。
在宇文昱栽倒的那一瞬間,墨清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中默唸了一句,若是有下輩子,你我不要託生在不同的陣營了,咱們做最好的朋友。
皇上自始至終,冷著臉站在一邊,在看到宇文昱倒下後,終於是鬆下了一口氣。
他看著墨清寒,沒有隱藏眼中的殺意,但墨清寒明明是背對著他的,卻像是知曉他在想什麼一樣,清冷的聲音響起:“皇上,您身上的毒還沒解,你確定現在就要出爾反爾麼?”
皇上還能怎麼樣?就算是老七死了,自己可以調動禁軍了,但這大殿附近計程車兵,都被他們給殺光了。
一旦放他們出了皇宮,自己就會被墨清寒給鉗制,契約書被他收走了,以後自己就算是想抵賴,也不成了。
皇上看到太子和宇文昱的慘狀後,也知道自己的命,都被墨清寒給攥在手中。他現在後悔的,就是召見墨清寒。
如果他不過來,自己也就不會中毒了。
可是皇上又苦笑地搖了搖頭,他不過來,宇文昱也不會被殺死啊。
於是皇上只能頹廢地站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樣,放任墨清寒和唐鈺離開。
隨著他們離開後,原本守在這裡的殷家三兄妹,也跟著他們走了。
墨清寒在出宮的這一路,表情雖然平和,腳步卻很急切。因為皇上必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早出宮一步,也就能早脫險一分。
好在有殷家三兄妹的護送,皇上派出的兵士,並沒有追上他們這一行人。墨清寒到了馬車中,目光帶著沉思,並沒有說話。
倒是唐鈺,先把墨清寒的手拽過來,嘖嘖兩聲,然後道:“你這一刀扎得還真夠深的,再重一點兒,你這手就徹底廢了。”
墨清寒卻淡淡地說著:“我有分寸。這是我欠他的。”
雖然宇文昱到最後也沒有說。他是什麼時候才把墨清寒當做棋子利用的,但看墨清寒不願意問,應該也是想在心中保留一分淨土。
唐鈺無奈,畢竟是領了慕澤的命令跟上來的,他在車上,幫墨清寒把手給處理了一下,上藥包紮後,他才道:“你這手,不養幾個月,恐怕外傷都很難好,至於裡面的經脈,我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