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你身上的公子哥習氣才淡去了些。”白衣大袖的男人神色淡然,心中卻是滿意的,“不然再於此地磨鍊心性個三年五載也不遲。”
“再過三年五載,高氏父子這兩個狗賊豈不是還要再快活三年五載?!”蓬頭垢面的年輕人站起身來低吼,“我要修仙法!”
倘若方才那些村民在旁,親眼見到踏虛而立的白衣男子,想必都會被驚掉了下巴額。
“還是這樣急不可耐的心性,就算是得了修仙之法,就算不去奢求證道長生,高氏手下那些修道之人碾死你也不會比碾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我輩修道求真我。
我輩修道證長生。
“那些北方的白狼,就算是狼王都已經不是我的對手!”年輕人爭辯道,“如果這就是所謂修仙之人的靈物,那仙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白衣大袖的男人風輕雲淡地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愚不可及的話:
“朽木為薪,沉木為香,豈能一概而論?”
遙遙的有狼嚎聲傳來,起初蓬頭垢面的年輕人還不以為意,直至兩聲三聲無數聲狼嚎在暮色四合中炸響,他的神色才逐漸凝重起來,尤其是聽到東西北三個方向最後傳來的狼嚎格外雄渾有力時,年輕人臉色嘴角不由微微抽動。
“整整三個狼群,數百頭的白狼和三頭狼王。”他忙不迭踩滅了火堆,“不能把它們往南方引,幾個不設防的村鎮裡沒有楚國的駐軍,和待宰的羔羊也沒什麼區別。”
狼群已經鎖定了它們的位置,就算踩滅火堆也於事無補。
過去的兩年裡他親手搏殺了不下百頭白狼,那些如人類般狡黠的野獸是極為記仇,因此在過去的一年裡他不斷遷移駐地的位置並儘可能不留半點痕跡,可依舊被藏身之處挖了出來。
即便有家傳的武術幫助,第一年裡他仍有三次重傷瀕死。
那個白衣男人救了他兩次後與他說事不過三,所有第三次重傷他能撿回一條命幾乎全靠少時練武打熬下來的結實體魄和不壞的運氣。
可今晚他的運氣似乎用完了。
幾百頭白狼,三頭狼王,就算是他父親再世也未必有勝算。
所以他要往北方去,不然任由狼群南下襲擊村鎮,那就是方圓數百里百姓無一倖免的慘劇。
雖然他會死,會再也不能替父親報仇....
真不甘心吶。
白衣男人靜靜看著腳下年輕人踩滅火堆的同時焦頭爛額思忖對策,而後下定決心向北方狂奔而去,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向他急速逼近,北方寒苦雪域內的飢腸轆轆的白狼在狂奔向他們夢寐以求的血食。
你為什麼走上這條路呢?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有人問起敖誅楚時他總是這麼回答:
因為那個人讓我看到了....天和地的距離。
白衣男人輕輕嘆息,揮袖抬手,天地變色,群狼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