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打劫三)
這次“打劫”繳獲的那點戰利品對於一個團來說其實意義也不是很大,但卻從根本上改變了獨立團計程車氣和麵貌,他們的身份猛然從潰兵的一員變成了勝利之師,這讓原本垂頭喪氣計程車兵們個個都變得趾高氣昂起來。
遇到其他的潰兵部隊時,獨立團計程車兵們更是一個個昂首挺胸,恨不得把繳獲來日本三八大蓋逢人就得瑟一遍,在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覺得自己彷彿都長高了一截。
從此後紀平瀾的命令都得到了不折不扣的執行,因為士兵們發現跟著這個長官是可以打勝仗的,就算打仗會死人,但是他們能打贏,就有面子,有尊嚴,會被別人看得起,要說收服人心,這比什麼都管用。
日常訓練也不再有人偷懶和叫苦,因為他們知道了訓練不是用來應付長官檢查的,練的可都是隨時要真正用來保命殺敵的本事。
這些好處都在何玉銘的意料之內,不過紀平瀾卻被胡寶山的行為氣得夠嗆。
這天夜晚,獨立團的軍官們在臨時徵用的民房裡開了個會,團長紀平瀾先是表彰了一下大家作戰英勇,表揚完了,就開始痛罵胡寶山的肆意妄為。
在場的下級軍官有不少是胡寶山的部下,一個個面露同情地看著昔日老大今日營長被一個年輕小夥劈頭蓋臉地教訓。
“團座消消氣,這不是打了勝仗了嗎?我老胡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胡寶山嬉皮笑臉地給自己求情,其實也不認為紀平瀾真的敢把他怎麼樣。
“八百多人伏擊一百多人,居然還傷亡過百,這他媽叫哪門子的勝仗?!”紀平瀾“嘭”的一下差點把桌子上的油燈都拍跳起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胡寶山其實也心疼損失,畢竟死的大多是他帶下來的弟兄,就連老三都在沖鋒時受了傷,只是當著這麼多人尤其是何玉銘的面,口頭上他還是不肯服軟。
“住嘴!戰場上以服從長官命令為優先,我這個團長還沒死,什麼時候輪到你越俎代庖發號施令?!你他媽現在到底是土匪頭子,還是獨立團的營長?!”
這個罪名可大了,胡寶山被吼得脖子一縮,求助地看向一旁的何玉銘。
何玉銘也適時地出來唱紅臉:“好了,小瀾你也別太嚴厲了,胡營長剛剛參軍不久,一時改不了草莽之氣也是難免的,至少他作戰勇猛,也不能說是全無功勞。不過胡營長,這次確實是你的不對,在不合時宜的時候發動沖鋒,不僅破壞了原本的作戰計劃,也增加了不必要的傷亡。死的可都是你的老部下,就算你不心疼,我也要替你心疼了。”
胡寶山一看何玉銘給了他臺階下,又這麼為他考慮,就覺得心花怒放,連認錯也認得心甘情願了。
“何參謀你說的是,這回是我老胡糊塗了,要打要罰我認了就是。”
何玉銘略一思考,說:“罰餉三個月,禁閉一天,現在行軍要緊,禁閉就先記著吧。”
此言一出,在場軍官們面面相覷,胡寶山也覺得這哪裡是罰啊,根本就是何參謀在替他開脫。
罰餉算什麼,他一個土匪頭子難道還缺那一點點賬面上的餉錢麼?就算罰他三年的餉錢,也比不過他以前幹一票買賣賺的多。
禁閉又算什麼,關起門來睡一天大覺而已,就算不許他吃飯,也擋不住小的們偷偷給他送啊。
這種程度的偏袒,就連紀平瀾都看不下去了:“這也罰得太輕了!”
何玉銘說:“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念在他是初犯,警告一下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加倍重罰就是。”
“對對對,下次肯定不犯了。”胡寶山連連點頭,看紀平瀾瞧他的眼神就知道,再犯到這小子的手裡可就沒那麼輕鬆了,萬一下次何玉銘不保他,那他的下場鐵定不死也得被扒層皮,他才不會傻到非要以身試法往槍口上撞。
連槐由於身體不好,並沒有正式參軍加入獨立團的編制,可誰都知道,土匪頭子胡寶山離不了他的狗頭軍師,所以紀平瀾也就默許了這個官兵不像官兵,家屬不像家屬的隨軍人員。
何玉銘則更進一步,弄來了緊俏的西藥給連槐治病,雖然不能根治,至少連槐的身體比以前動不動臥床的時候是要好多了。
像真刀真槍地打仗這種事情連槐當然是不去的,所以直到前去打劫的部隊勝利歸來,他才知道胡寶山幹了什麼荒唐事。
等胡寶山挨完紀平瀾的罵回來,又被連槐揪著耳朵再罵了一遍:“老子一次次地跟你說,槍打出頭鳥,做人要低調,你他媽都當成耳邊風,還跑去搶長官的風頭,我看你根本是活膩了!你當人家不想收拾你?罰的輕那是他們還忌憚你,這種事情要是往重了追究,槍斃都夠了!你再這麼不知輕重,哪天叫人押去刑場軍法從事,可別說是我連槐的外甥,老子丟不起這個人!”
“哎呦哎呦,二舅饒命,耳朵要掉了!我知道錯了,真知道錯了!”
撞到連槐手上,胡寶山三分的疼也要裝出十二分來,連槐看他叫的慘,也就心軟放開他了,不過語氣還是很兇:“你知道個屁啊你!還說何參謀是好人?你個沒心沒肺的傻小子,讓人耍了都不知道!”
胡寶山揉著耳朵委屈道:“他還不算好人啊?總幫著我說話,還弄了西藥來給你治病,又聰明,人又好看……”
“那些都是籠絡人心的手段而已,再說人家好看關你屁事……”連槐突然心裡一懍,“我說你小子,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你說你……咋就不學好喃?你可給我聽好了,平時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娘娘腔胡鬧一下也就算了,何玉銘那種人你可萬萬別去招惹,不然什麼時候讓人家弄死了都不知道!”
胡寶山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看看老三的傷怎麼樣了。”
說完拔腿就跑,氣得連槐在後面直跺腳:“臭小子你回來!可真別去招惹那種人啊,你惹不起的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