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帕妮詩一直以來都肩負著這麼沉重的過去,而我卻什麼都不清楚的就跟她告白,我這麼做是不是給她造成負擔……不行,我要為帕妮詩做些什麼。
隱約感受到背上的夜盺情緒有所變化,帕妮詩頓了頓,但她此刻也顧慮不到夜盺的心情,她連自己都管不好。
“帕妮詩……我想聽你說完你的過去。”
夜盺的聲音沉穩平靜,卻無形地透露出一股不容遲疑的威嚴。
帕妮詩有些驚訝地轉過頭,她發現,夜盺默默地注視著她。
夜盺的眼睛像是夏季的海水,陽光照耀在海面上,清澈金耀,掩映在濃密的睫毛下。
看著他的眼眸,帕妮詩的表情忽然變得溫和起來,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心感。
“在我父親死後,最亂的不是戰場,而是聖洛里亞的王城。”
帕妮詩喃喃道:“我雖然繼承了父親的王之力,但我的天賦卻連個廢物都不如,沒法支撐整個帝國。在聖洛里亞王城裡,我就是一位名實存亡的王女殿下。七歲的我掌權不到三天,就被葛溫迪親王廢除身份。他自譽為攝政王,透過官場的手段,‘名正言順’地代替逝去的先王與年幼的王女處理國事。”
“……”
夜盺靜靜地傾聽著,他低聲“嗯”了一聲,表示我在聽。
“葛溫迪害死我父親,自命為王,控制貴族與官僚,伸手掌控整個帝國……這還不是他做的最絕的事,在廢除我身為王女的地位與權力後……王族狩獵,開始了。”
“王族……狩獵?”
夜盺莫名地感到身體發冷,彷彿這幾個字含蘊著什麼不得了的詛咒,體內的王之力焦躁的湧動著。他微微屏息,將這份躁動感壓抑住,免得傷到帕妮詩。
“是啊,王族狩獵。”
帕妮詩咬牙切齒道,彷彿能從靈力幻形的嘴唇裡咬出血來。
“無論是我的教師還是我的僕從,還是支援掌握王之力的我成為王女的保皇派,都在‘王族狩獵’行動下死無全屍!如果當時沒有禁衛軍的將領把父親的遺物……這座阿爾維迪亞王城交給我的話,也許現在就沒有我!”
火焰,悄無聲息的在帕妮詩心底雄雄燃燒。
“他們剝奪我所有的一切,我的家人,我的幸福,我的未來。被囚禁在王城這些年來的光陰,所有的痛苦與折磨,一切的血與淚,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從未打算過原諒他們,也從未打算過放過他們,絕對,永遠都不!!”
帕妮詩吮血般嘶吼,天使般的容顏因盛怒而扭曲,前一刻她的美麗薄而脆就像是春季西湖溪水上的薄冰,後一刻被猙獰、仇恨,憤怒徹底佔據。
“這麼多年來每一次我從噩夢之中驚醒,回憶起他們醜陋的嘴臉,我都在心裡暗地發誓。總有一天,我要他們比當初被奪走一切的我哭得更加慘痛千萬倍,他們要保護什麼,我就毀掉什麼。一點點地在他們面前慢慢撕碎,我要看著他們把嗓子哭啞,眼睛哭瞎,縱使心中恨意滔天也奈何不了我一絲毫毛的模樣。然後告訴他們,這就是七歲的我所經歷的絕望,我要將這些痛苦都還給他們——!!”
“……”
在她背上的夜盺,能夠極近距離地感受到洶湧狂暴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濃郁的血腥氣,讓他有些失神。
難怪帕妮詩不願意放他下來,換做是他,他也絕不希望帕妮詩看到自己嗜血殘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