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你一會兒去把我爹那匹最好的汗血馬偷偷牽回來,路上要是遇到任何人,直接動手打暈便是,總之不能讓我爹我娘那邊有所察覺。”
“金梔,你即刻拿著我的玉牌易容出宮,南城校尉是我的人,你告訴他今晚亥時把城門開啟,一刻也不能延誤。”
三個大丫鬟靜靜聽完自家主子的吩咐,全都不說話。
瑰流皺眉道:“給我個回覆行不行?”
“恕難從命。”
說這話的不是向來不聽話的桃枝,而是始終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輕雪。
在無關緊要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桃枝一定要順遂心意才肯,但是在至關重要的大事上,她不會為難自家主子半分。
輕雪不一樣,如若不是觸及原則的事情,她都可以任由瑰流胡鬧,後續為他收場便是。但是這一次,這個男人想要悄悄前去大奉王朝,她一定會攔著,絕對不會退讓半步。
說句不好聽的,桃枝那樣的前者,很像是沒有說話地位的妾室,而像輕雪這樣的後者,則像極了正宮。這也是為什麼在除夕夜那天吃完飯,秦芳留的是她,而不是最得寵的桃枝或是虧欠最多的金梔。
而這個男人作為主子,從小到大的朝夕相處中,他當然清楚輕雪的真實秉性,所以對於她的回答,他早有預料。
她不會讓步,難道他就會嗎?
“輕雪,我不是再和你商量,我這是命令。”瑰流沉聲道。
輕雪平靜道:“殿下不必用身份打壓奴婢,奴婢本身也是皇后娘娘的奴婢,我想關於此事還是先稟告皇后娘娘為好。”
瑰流抬起頭,用一種可怕的眼神死死盯住她,逼問的語氣近乎窒息,“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我孃的人?”
“奴婢從小到大陪在殿下身邊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特奉娘娘之命監督殿下的日常言行,所以......”
“閉嘴!”
不等她說完,瑰流暴怒掀桌,怒吼道:“滾出太子東宮,你不是我的人!”
桃枝有些沉不住氣了,欲言又止。
瑰流冷笑道:“她既然不是本太子的人,那就該回哪去就回哪去,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怎麼,你想幫她說好話?還是說你也是我孃的人?”
桃枝搖搖頭,神色黯然。
男人重新坐回床榻,不再說話。
是如此的安靜,甚至能聽見風吹朱窗的沙沙聲。
輕雪沉默良久,最終說了一個字,“好。”
這天下午,輕雪不再是太子身邊的死士,也不再是東宮的宮女,她變回了皇后娘娘的貼身丫鬟。
這天下午,桃枝走遍皇宮馬廄和京城集市,竟沒有一匹馬可買。金梔奉命去找南城校尉聯絡,卻發現京城南門全被厚厚銅板封死,並且似乎還設下了山水禁制,而且不僅是南門,整座京城與外界連線的通道全都被類似封死。
秦芳是鐵了心不讓瑰流出城。
但是那天晚上,瑰流一點都沒有著急,反倒是悠閒自在,拎了壺好酒,便直去沁瑰宮。
暗中跟隨的十二地支不敢逾越規矩,便只好停在沁瑰宮前,目送男人走進去。
雖然沒有事先打招呼,但是想都不用想,自家這妹妹肯定醉臥閣樓酗酒,但是當瑰流踏上那座檀香小閣樓後卻撲了個空,她並不在那裡。
正猶豫要不要敲一敲閨房的時候,背後忽然一道清冷聲音:“不上去幹嘛呢?”
瑰流連忙轉頭,笑道:“剛才上去發現你不在,我這才下來的。”
瑰清邁開腿登閣而上,瑰流緊隨其後,二人最後在一張棋盤前坐下。
她毫不客氣地從瑰流手上拿過那壺酒,只從奩盒裡拿出一個酒杯,看樣子並不打算與他共飲。
“說吧,來我這裡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