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她與梅蕊從外頭回來,恰好在巷子裡遇到了梁螎,沈持玉略一施禮便打算避開,誰知梁螎主動追了上來。
“沈娘子,近日裡外面不太平,若是沒事盡量不要出門。”
沈持玉一愣,“發生了何事?”
梁螎在都司衛所供職,又是百戶,定是知道了什麼訊息。
“沒什麼,只是鬧了水匪。”梁螎不方便多說,只叮囑她們少外出注意安全。
沈持玉微微點頭,輕聲道:“多謝梁公子提醒,我等自會小心。” 說罷便帶著梅蕊加快腳步往家走去。
回到家中,沈持玉心中卻有些不安。
梅蕊泡了壺茶端過來,輕聲問道:“主子,您可是在擔心水匪之事?” 沈持玉輕輕嘆了口氣:“怎能不擔心,雖說我們這小戶人家未必會直接遭難,但就怕萬一這匪患鬧大,以後的日子怕是難安寧。”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沈持玉和梅蕊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憂慮。梅蕊放下茶壺,走到門口去檢視情況,只見鄰裡們都行色匆匆,似有什麼大事發生。
不一會兒,梅蕊回來神色凝重地說道:“主子,聽說那水匪劫了一艘官船,如今官府正大肆搜捕,怕是要全城戒嚴了。” 沈持玉眉頭緊鎖,心中暗忖這水匪竟如此大膽,連官船都敢劫,這都司衛所接下來定會採取大規模的行動,只是不知這一切何時才能平息。
接下來的幾日,城裡的氣氛愈發緊張,街頭巷尾都能看到官兵巡邏的身影。沈持玉盡量減少外出,只在家中做些女紅,教月牙兒識字。
夜幕如墨,星辰隱匿,隱隱聽過邦聲過二,忽然天降大霧,伴著簷下忽明忽暗的燈籠,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月牙兒今天格外鬧騰,剛剛才睡下,沈持玉走到燭臺前正要吹滅蠟燭,門外忽然響起梅蕊急促的聲音,“主子,外面有情況,您跟月牙兒藏好,千萬別出來。”
沈持玉心中一驚,連忙搖醒了床榻上的月牙,捂著她的嘴低聲道:“別說話。”
梅蕊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門外細微的異響,如同暗夜中的蛇信,悄無聲息卻又致命。她手持一把鋒利的短刀,緊緊貼在門後,藉著門縫中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看到了幾個黑影在院門外晃動。隨著 “嘎吱嘎吱” 的撬門聲響起,門閂漸漸松動,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哐當” 一聲,門被猛地撞開,一群兇神惡煞的水匪湧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那個前不久被她砍去一條胳膊的漕幫二當家,他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怒火,那空蕩蕩的衣袖在夜風中飄蕩,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小賤人,拿命來!” 漕幫二當家嘶吼著,率先沖向梅蕊。梅蕊毫不畏懼,她身形一閃,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穿梭在水匪之間,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寒芒,朝著敵人的要害刺去。“噗嗤” 一聲,短刀刺入了一個水匪的胸膛,那水匪瞪大了雙眼,還來不及發出慘叫便倒了下去。但水匪們人多勢眾,很快便將梅蕊圍在了中間。
梅蕊左突右擋,她的招式淩厲而果斷,每一次揮刀都帶著一股決然之氣。一個水匪從背後偷襲,她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猛地一個轉身,短刀劃過那人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然而,她畢竟孤身一人,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汗水混合著血水濕透了她的衣衫,腳步也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透過門扉往外看的沈持玉顧不得此時安危,立即從櫃子裡翻出煙花,叮囑小月牙藏在櫃子裡,她開啟窗子對著漆黑的天空放出了煙花。
此前一直有暗衛保護著她們母女的安危,但沈持玉不習慣日夜被人這般監視著便讓這些人都散在市井中,一旦有危險她便放出煙花示警。
一陣震天響,煙花在夜幕中綻放,同時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那獨臂的二幫主眼中閃爍著複仇的兇光。他瞅準時機,猛地撲向沈持玉。
一把泛著銀光的刀刃卡在了窗縫兒,沈持玉咬牙死死扣著窗子,但男女氣力相差過大,窗子被他一把撬開,沈持玉嚇得連連後退。
眼見著人就要越窗而入,忽然外面響起一道兒威嚴的聲音:“大膽水匪,竟敢在此行兇!”
竟是梁螎帶著幾個衛所的兄弟及時趕到,梁螎大喝一聲,揮舞著長刀加入了戰團。但水匪們拼死抵抗,他們人多且兇悍,梁螎等人雖奮力拼殺,卻依舊難以扭轉局勢。
沈持玉的心漸漸沉入谷底,她手中握著一把剪刀,死死盯著門扉。
“哐當——”一扇門被人從外頭撞開,水匪頭目眼中閃爍著複仇的兇光。他瞅準時機,猛地撲向沈持玉,一把抓住了她,將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漕幫二當家瘋狂地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