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變
“哦,許是我記岔了。”宋冀年面上閃過一絲懊悔之色,他怎麼就忘了沈持玉打小在宮中長大,內宮她比自己要熟悉得多。
“那你帶路我跟著你。”說罷他走到沈持玉近前,假裝在分辨方向,只是放在身後的手緩緩抬起朝著她的頸後敲去。
電光石火間,沈持玉猛然回身,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金簪狠狠刺入他掌心,金簪拔出的剎那飈出一線血注,落在她眉心,徒增一抹嬌豔的煞氣。
宋冀年收回手快速拿帕子包住手掌,他抬起頭看向沈持玉,嘴角浮起一抹笑,氣息有些不穩,“別怕,持玉我是不會害你的。”
“到了如此境地你竟還有心思哄騙我,說!是誰讓你來殺我的?”早在剛剛奔走的一路上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宋冀年究竟是誰的人?
若是晉王和金城公主的人,斷然不會選擇讓宋冀年來見她。
可是除了這兩個人外,還有誰想趁亂要她的命,卻又不敢讓她落入晉王手中成為威脅秦王的棋子。
她的仇人說多也不多,除了二叔一家子,便是宋家、晉王與金城公主,依照宋冀年的性子斷然不會在宮亂之時對她下手,他沒這個狗膽,除非有人許以豐厚的酬勞,這酬勞大到可以讓他暫時不顧自己的安危。
剩下的便只有與鎮國公府利益相關的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賢妃?秦王妃?還是鎮國公?”
聞言,宋冀年笑了,“持玉,你越來越聰明瞭。我雖然有些不捨得,但很可惜……動手吧!”
他突然朝著沈持玉身後冷喝一聲,一道兒森寒的劍光朝著沈持玉的胸口襲來。
沈持玉畢竟未曾習武,即便察覺到危險也已避之不及,生死之際竟下意識地喊出:“鸚鵡哥哥,救我!”
“當——”的一聲脆響,一身穿甲冑的男子與身著太監服飾的刺客糾纏在一起。
沈持玉回過頭卻見一身血汙的晉王手握長劍朝著她的方向大步而來,她撒腿便想跑,奈何晉王的人動作更快,她被兩個侍衛押了回來。
晉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的仇家倒是不少!”
沈持玉再回頭已不見了宋冀年的蹤影,想來方才已趁亂逃走,如此說宋冀年已暗中投靠了鎮國公府,只是不知外面眼下如何了。
不過晉王能親自來捉拿她,只能說明他失去了另外一張王牌。
她被人推搡著踉蹌奔走在廊廡之間,沈持玉認出這是去奉天殿的路,看來這是要與朱杞正面對上了。
沈持玉心中焦急,她知道不能讓秦王因自己而投鼠忌器,一路上她都在尋找機會逃脫,可這一路上盡管能聽到陣陣金戈鐵馬之聲,但內宮的秩序依舊井然,看來這位九千歲頗有能耐,這般境地還能穩住軍心。
看了一眼走在前頭的晉王,沈持玉忽然開口道:“殿下這是要帶我去奉天殿?看來殿下手中的重要棋子丟了。”
晉王驀地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說,父皇被你們藏到哪裡去了?”
脖子驟然被人掐住,晉王眼神陰鷙地瞪著她,道:“快說!你們將父皇藏哪兒了?”
沈持玉被掐得喘不上氣,腦中也因為缺氧而變得一片混沌。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兒略顯陰柔的聲音,“你若將她掐死了,便又失去一張護身符。”
找回理智的晉王立即松開手,看向來人,神色有些焦急,急聲問道:“人找著了嗎?”
劉汝搖了搖頭,道:“不過我們還有機會。”
晉王的耐心顯然沒有那麼好,他面露猙獰之色,怒道:“不是你說都打點好了嗎?援軍怎麼還沒來?”
劉汝盯著他,眸中閃過一縷陰鬱之色,當初他便勸過晉王待兵部尚書孫塘領兵離京之後再行動,可晉王不聽勸阻,他生怕天子下詔立秦王為太子,於是不聽勸阻與金城公主一起合謀控制了天子,導致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如今孫塘怕是正領著京師團營與秦王一道兒攻打城門。
但劉汝沉得住氣,並未與晉王計較,淡淡道:“眼前秦王的軍隊馬上就要攻進來了,天子失蹤但未必落入秦王手中,此時正可聯絡朝臣誣告秦王謀反逼宮,策劃禁軍反水。”
晉王聽罷臉上的怒意稍減,道:“就按照你說的辦。”
巍峨的皇宮,被朝陽染上一層肅穆的金輝。紅牆黃瓦,飛簷鬥拱,無不彰顯著皇家的威嚴,只是誰能料到這般巍峨的宮殿竟是偌大的一間囚籠。
沈持玉並未被帶入奉天殿,她被安置在臨近的一處偏殿,
而奉天殿內則被關押著數十個身穿朝服的大臣,個個鬍子拉碴,一臉的疲憊,顯然被關押的時間不短了。
劉汝親自帶著兩個內侍走到內閣的幾位大臣跟前低語道:“大人,陛下召見,還請跟隨老奴前往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