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他自然不相信沈持玉會幹出給婆母下毒這種事,而且那鍋湯原本該是給秦王殿下的,沒道理給貴客吃羊雜,自己吃羊肉的,他怕是不想活了。
見夫君未曾懷疑自己,沈持玉鬆了口氣,這才照實說道:“這鍋湯原是給秦王殿下準備的,可是廚娘去院中摘了幾把芫荽,回來鍋子就不見了。鍋裡的紅見手只要煮熟了便沒毒,且味道極為鮮美,廚娘看著火候斷不會出錯。”
鍋子不見這回事兒,宋冀年心中有所懷疑,他了解自家母親和妹子的秉性,這兩人愛佔便宜又貪嘴,倘是見到廚房燉了好吃的,不問自取是常事。
可他原先下在鍋子裡的藥怎得不見效?
見此情形,沈持玉讓人叫來了王廚娘。
廚娘聽說是飯菜裡面有毒早就嚇出了一身冷汗,下晌老太太和大姑娘的情形她早看到了,心中早有了懷疑,見夫人叫她過去便知來者不善。
“小人也不知為何鍋子到了老夫人房中。”王氏心中分明的委屈,這些食材都是採買送來的,關她什麼事兒,而且就算是那勞什子紅見手,只要煮熟了也沒毒啊,還不是老夫人和大姑娘貪嘴連自家廚房的東西都偷。
要她說也活該這兩人倒黴,不就是仗著夫人性子軟好欺負。
究竟羊肉湯是不是宋靈珊讓人拿走的還需要等她醒過來才知道真相,廚娘似乎也沒有要害二人的理由,他作為一方父母官也不能貿貿然就將人抓走,況且這事兒的確也不怪廚娘。
末了,宋冀年冷著臉道:“廚房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況且你怎麼能做飯時候離開廚房,本官一家子身家性命可都在你手上。”
王廚娘嚇得連連叩頭,額頭亦是起了一層冷汗。
“大人恕罪,奴才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怪老太太,原本廚房是有兩個廚子的,偏偏老太太覺得府上人口少,而且夫人自己也會做菜,用不著那麼多廚子,便是拿了個錯處將人攆走了,還指責夫人鋪張浪費不會過日子。
於是就造成了廚房人手短缺,眼下王廚娘一個人當兩個人使,白日裡幾乎離不開廚房,還好做飯時候還有個灑掃的小丫鬟給自己燒火,這兩日偏巧那小丫頭生病了不在,不然也不會出現晌午那種廚房沒人的情形。
她現在是有嘴說不清,總不能指責老太太的錯處,只能吃了這啞巴虧。
好在夫人是明理的人並不會責怪她。
果然,就聽沈持玉善解人意地開口道:“趕明兒我再買幾個下人回來給你打下手。”
“多謝夫人。”王娘子心說這家子也就夫人明事理。
廚娘退下後,宋冀年心中更是忐忑,不知如何跟於洋交差。心事重重地外宅走,半道兒聽到幾個僕從在院中四處翻找,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們在找什麼?”宋冀年叫住個下人問了幾句。
“夫人的貓兒從昨個兒夜裡就不見了蹤影。”
宋冀年心中一凜,也就說昨日他給貓盆裡下過藥後,貓兒就不見了。
他冷著臉道:“一個畜生罷了,丟了就丟了。都各自忙自己的活計去。”
待人都走了,他自己則小心翼翼地貓著腰在花圃中尋找,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他忽然回想起每次雪團見到他都匆匆逃走的方向,順著樹下的一排菖蒲叢,沿著牆角一路來到堆放穀物的雜物間,他在一堆麻袋的縫隙裡果然看到了一團雪色。
“雪團……”他喚了幾聲,貓兒毫無動靜,直到手拂上貓兒的身子,發驚覺它身子僵硬、冰冷,早已死去多時。
他嚇得一個激靈丟掉了手中的貓兒。
於洋給他的竟然是毒藥!
不行,他得趕快處理掉貓兒的屍首,萬一被秦王發現,他便是十個腦子也不夠砍的。
雜物間偏僻,一時半會兒沒有人來。
他顧不得髒汙,找了個鋤頭快速在院中剖出一個大坑來,甚至擔憂被發現,他的坑刨得很深,直到那抹白色逐漸被泥土掩埋,他懸著的心才一點點落到實處。
“夫君,你在做什麼?”
身後驀地傳來一道兒女子溫柔的聲音,宋冀年被嚇了一跳,他匆忙轉過身將手中的短鋤藏在身後。
“沒什麼,方才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衣衫上沾了泥土,一時不好找藉口。
沈持玉狐疑地看了他幾眼,道:“有沒有哪裡傷到?”
“沒有,我這就回去換身衣裳。”說罷,他古怪地挪動身子腳步飛快地拐到廊下,一個回轉便沒了蹤影。
她心中疑惑宋冀年怎會出現在雜物間,她朝著宋冀年方才站著的地方看了一眼,未曾發現異常,隨即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