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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 (2 / 3)

“好啊,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蘇淳早已嘗過沈持玉的手藝,他雖然對沈持玉本人很不屑,但她的廚藝的的確確令人拍案叫絕。

他甚至想過沈持玉倘若不是縣令夫人,要是在奉化縣開個酒樓那生意得多紅火啊。當然想歸想,他是知道這些官家太太最是討厭商賈之流。

邁入縣衙內院,書言急匆匆走來,低聲道:“貴人已經到了。”

宋冀年回頭看了看蘇淳,聯想到昨日廳堂裡三人對食尷尬的一幕,咬了咬牙領著蘇淳入了花廳。

蘇淳一眼就看到了臨窗立著的男子,正疑惑間就見那男子轉過頭來,彷彿是一抹流轉的劍光,寒意伴著桃花眼,一瞬間灼花了她的眼。

他初初望來時分明有柔和的春風,可在看見她面龐時驟然化作了淩然不可侵犯的寒意。

蘇淳立即垂下眸子,身子不由變得恭敬了幾分,他是有幾分眼力見兒的,一眼便瞧出這男人非同一般,尤其看到同樣拘謹謙卑的宋大人後立即便了計較。

“他是奉化縣的童生,父親是縣衙主簿之子,因精於算學,我時常叫他來縣衙裡幫忙。”宋冀年向朱杞解釋蘇淳的身份,卻絲毫沒有為蘇淳引薦的意思。

朱杞掃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他下頜處,眼底忽而浮現幾分玩味的笑意。

正在這時,沈持玉帶著晴雪將飯菜一一擺上桌。

她自然也看到了站在宋冀年身後的蘇淳,說不清楚是什麼情緒,沈持玉很不喜歡蘇淳,是以當蘇淳向她見禮時,她只是淡淡回了一禮,態度不冷不熱。

上過菜她便走,卻被朱杞叫住。

“不知這道菜是什麼?聞起來好香啊。”朱杞聲音清冷中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沈持玉竟有一瞬的恍惚。

他手指的那道菜正是唯一一道兒她親手做的菜,她笑了笑道:“是斑肺湯。”

說著他就撩了衣袍率先坐了下來,劉福拿起湯匙為他舀了一碗,他輕輕呷了一口,驚呼道:“好鮮!”

好似剛剛才瞧見站著的宋冀年等人,擺了擺手道:“你們快坐下,吃飯吃飯。”

很快一碗斑肺湯見了底,他看向沈持玉道:“沈夫人也請坐,不知這斑肺湯有何講究,不僅湯色絕佳,便是這魚肝亦令人叫絕,入口用舌頭抿之,一觸即化。”

明明就是他送來的食材,幾乎是指明瞭斑肺湯,卻在用飯時又裝作一無所知,沈持玉有些懷疑,難道早上送石斑魚的人不是他的人,還是說這位秦公子有健忘的毛病。

“斑魚之美在於肝,一條半斤的魚只有二兩肝可用,但味道極腥,需以薑汁、蔥莖去腥,以雞湯、鮮菇、嫩筍、火腿煨之,下酒三份、水二份、秋油一份。只要烹飪得法,味道極美極鮮。”沈持玉說起菜品時,眼若寒星,清波流灩,整個人都在發光。

朱杞的眼底同樣有笑意,他毫不吝嗇地誇獎道:“論吃,我不如你。”

沈持玉笑了笑:“飲食烹飪與做人一般,千般食材,百般滋味,唯求一真。”

在她看來世上各種各樣的食物,各有各的氣味、質地,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的個性。而她要做的就是將諸般滋味相輔相成,務必求其真,過分的疊加塗脂抹粉,反而失去了食物的個性,神韻喪失,味道便會大打折扣。

聞言,朱杞愣了愣,他仔細回味她的話,依稀記得少年時她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這麼多年來她竟一絲未變,一直保持著本心。

他捏著筷子的手漸漸收緊,心底有過短暫的猶豫,他用這樣的手段介入她的生活,窺伺著她的生活,覬覦著她,又用那般殘忍的手段割裂著她的人生。

生生看著她被旁人傷得體無完膚,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蘇淳看著乳白色的魚湯,抿了抿唇,他也很想嘗嘗味道。

宋冀年自是不敢跟秦王搶吃食,瞧了一眼桌上的菜,夾了一筷子活熗河蝦,蝦皮金黃,瞧著酥脆可口吃到口中卻很一般,他又夾了另外幾樣菜,西川乳糖獅子,甜膩的讓人牙酸,八寶釀梨火候有些過,梨吃起來沒滋沒味。

他可算是明白了,整桌菜唯有這道斑肺湯出自沈持玉之手。

宋冀年同樣巴巴地看向斑肺湯,此時的朱杞卻驟然沒了胃口,他看向宋冀年,眼底有毫不掩飾的殺意。

正欲舀湯的宋冀年覺察到一陣冷意,正茫然間蘇淳接過他手中的碗,笑道:“大人,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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