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以開始你的說辭了。”徐帝淡淡抬手。
有殿前衛士走近,當著賈和的面,又加了一罐油脂進入,瞬間,滾油瀰漫出濃濃煙氣。
煎人之刑,堪比地獄的輪迴之苦。
賈和麵色不變,理了理文士袍,走前兩步,拱手開口。
“東楚使臣賈文龍,拜見陛下。奉吾皇之命,前來與徐國結為友邦。”
“友邦啊。”徐帝剋制不住,當即大笑三聲。
殿下的文武百官,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態。
一個孱弱之國,打了場勝仗又如何,還想著順杆子高攀,結成什麼友邦。
“陛下為何發笑?莫非是外臣有失禮的地方?”賈和皺眉。
徐帝笑而不答,只待賈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立即就讓人丟入油鍋,活活煎死。
“笑你楚人不自量力,妄圖高攀上國!”徐帝沒開口,反倒是臣列裡的一位白鬍子老頭,踏步出列,揚手怒指。
“閣下是?”
“大徐丞相張之乎!”
賈和點頭,拱手施禮,“張相說我楚人不自量力?何謂不自量力?若量力而行,我東楚區區七萬楚士,當初就不會以殉國之兵,截殺南梁三十萬!”
“若量力而行,則雪鷹不渡千山,江鯉不躍龍門,這天下間,豈非都是庸碌之輩!”
“唯有引頸就戮之輩,才會有量力而行之說。”
張之乎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又沒法反駁,甩了甩袍袖,狼狽地退回臣列。
“好一個伶牙俐齒!”沒等張之乎站穩,又有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賈和冷冷轉身,“閣下又是?”
“大徐太尉吳豐!”
“東楚奸相當道,傀儡幼帝,我徐國乃上國,豈能與這等亂臣之國,結為友邦!”
賈和微微一笑,“若真是奸相當道,南梁攻伐之時,又豈能舉國相應,共赴國難。士為知己者死,吳太尉多說無益,話不投機,還請回列。”
吳豐咬牙切齒,卻又無言以對,怏怏地退了回去。
徐帝坐在龍椅上,面色有些不悅,他曾自詡徐國人才濟濟,卻想不到,被一個東楚使臣,說得滿堂大彩。
“若我徐國要選友邦,無疑是南梁最佳,為何偏要捨近求遠,選你一個孱弱楚國!”又有人怒聲開口。
賈和頭也不回,“遠交近攻,乃是縱橫術上乘之法,南陲三國,不知諸位,是想留一個孱弱的東楚,還是養一個強大的南梁。”
“南梁吞楚之後,若要上洛,圖謀天下,敢問是誰會首當其衝。”
徐帝聽得臉色微變。
若是南梁強大之後,要行爭霸上洛之舉,第一個被開刀的,無疑是徐國。
“來人,把油鍋撤走。”徐帝冷冷揮手。
滿朝文武,皆是神色複雜,他們知道,這位東楚使臣,已然是說服了陛下。
“賜座。”
“陛下賜座——”
賈和微微笑,平靜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