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兩名兵士走到劉三兒身後。
“哈哈…我小瞧了你,朋友!”中年軍官緩緩說:“弟兄們頭次開張,不懂江湖規矩,多有得罪!”
劉三兒一怔,想不到對方會說這種話來。
“搜身免了!”中年軍官揮了揮手,示意劉三兒身後身前四人退下:“不過下次說話別再這種口氣,我老討厭!小江,抽他背上三鞭。”
啪!啪!啪!
領頭軍官似將內心的怨恨都寄託在鞭上,傾盡全力打在劉三兒背上。打完,縱上馬揚長而去。
除了第一鞭吃了些苦頭,剩下四鞭,劉三兒都及時運起法力,表面上看傷得可怕,實際上全是皮肉傷。就是第一鞭,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應避過,但還是故意捱了那一鞭,以顯示自己普通人身份。
換洗衣服的包裹被拆散,衣服扔得滿地都是。一皮囊的水,夠用二天的乾糧也留下來,這夥兵士倒多少有點人情味,做得並不算太絕。
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枚丹藥,放入口中嚥了下去,看見殷濤正抱著沈崇道低聲抽泣。
“他應該沒事吧?”劉三兒心中一緊。
“昏過去了!”殷濤滿臉淚水,摸了一下兒子鼻子:“一會兒應該會醒…你受傷了?”
“小意思。”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劉三兒不敢看殷濤,低頭收拾乾糧水囊衣服。
“我們現在怎麼辦?”殷濤無助:“沒有馬也沒有車!”
“不還有腿嗎?”劉三兒微笑。
“腿…”殷濤發愁的看著自己那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尊處優的腿。
“走吧!趁下批人來之前,找個安全地方。”趁殷濤不注意劉三兒將木劍收了起來,但並未把包裹也收進儲物袋裡,都用手提著,又將沈崇道背在背上。
“下批人!我可是廣陽國殷家嫡系,他們剛剛怎麼能…”殷濤打了個寒顫,連忙起身,哪能有功夫注意到劉三兒手裡一會兒有劍一會兒無劍?
這次再不走大道,改走小路。理論上大隊人馬不會從小路走,因為行進困難。但萬事都有例外,目前這也是最可行的降低風險辦法。劉三兒希望儘快給殷濤沈崇道找到個容身的地方,他好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搞到匹馬來。
“都是我的錯!”殷濤悔恨交加:“要是之前都聽了你的,也不會落到現在地步。”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劉三兒也很無奈,若他堅持不走,殷濤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根本不敢出客棧:“我身上還有些銀兩,只要在到達廣陽國境內前不再有意外,到你老家也差不多夠了,就怕…還遇到什麼情況。”
“還會再有攔路的當兵的?”殷濤膽顫。
“八九不離十,我們之所以昨天一夜沒遇上,是因為我們走的慢,現在離九家坊才六十多里,離邊境還有近百里,這才剛剛進入他們活動的區域。”劉三兒冷靜分析:“再順大道走下去,肯定不行,剛剛那隊兵士還算是有底線的,但難保下次還這麼幸運,所以還是小路好些。”
“哦!小路不好走吧?我出閣之前走過一回山路,走了一個時辰,當時沒什麼感覺,但回來後五六天都下不了地。”不知不覺間,殷濤覺得身邊的這個男人和自己的距離縮短了不少。她願意在邊上說話,甚至開始講起出嫁前的事以緩解緊張:“我阿爹說我命不好,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就我這身子骨弱的成人都難。”
“那你阿爹他…怎麼捨得把你外嫁到千里之外的蔡國呢?”這個問題最近一直困擾著劉三兒,現在正好問問。
殷濤走著走著拍了拍腰,苦笑起來:“我阿媽去的早,就生下我一個就去了,後來我阿爹又娶了二阿媽,二阿媽對我還好,但不會生。沒幾年我阿爹又娶了三阿媽,生了對龍鳳胎。從此三阿媽在家裡的地位一下高到連我阿爹都要事事讓著的地步。三阿媽對我和二阿媽都很刻薄,但阿爹知道了剛開始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不管,後來看我實在可憐就想著把我趕緊嫁出去,本來不是嫁到蔡國的,但三阿媽從中插了一槓我就糊里糊塗的嫁給沈旺了。沈旺是個好人,就是好人沒好報…沒想到他…”
說著說著殷濤眼圈就紅了,畢竟夫妻一場,一方橫死另一方不傷心的很少見,何況她是女人,水做的女人,哭是她與生俱來的特權。
“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是現在哭,聲音一大難免把那些兵匪招惹過來。”馬上一想,劉三兒覺得也只有這樣解釋才能遏制殷濤即將爆發的哭泣。
果然,殷濤聞言連連點頭,強忍著又把眼淚憋了回去。
劉三兒沒有明說的話,是他已動了殺心,不打算迴避散兵,大股官兵他對付不了,但拿捏三三兩兩的的散兵遊勇還是問題不大的。
沒有車沒有馬,帶著婦孺,根本沒機會也沒可能暢通無阻的脫離這片危險區域,既然如此,再畏首畏尾的就等於自縛手腳,將殷濤母子送入危險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