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桃漾夢到了謝懷硯。 ……
桃漾夢到了謝懷硯。
謝書易離開淮陽前往建康城的第二日, 墨園裡侍奉的婢女秋霜就來了謝老夫人的存玉堂,桃漾並不知秋霜同老夫人說了些什麼,老夫人就同意了她前去謝懷硯的墨園幫他打理事務。
她雖自幼就在謝氏府中長大, 卻與府中的這位二公子不相熟, 只偶爾過節府中一大家人聚在一處時遠遠瞧見過他, 並未有過幾句言語。
是以, 她初來墨園中時,很是拘謹,對他也本能的有著一層畏懼。
好在有秋霜和冬月在, 墨園裡也有一位管事,她在這裡只是謝書易為她尋求的庇護之所, 用得到她的地方不多, 她只需打理些墨園裡的瑣碎事,需要與謝懷硯接觸的事宜都是秋霜和冬月在做。
桃漾就這樣平平靜靜的在墨園裡待著。
鮮少會見到他。
直到一月後的初雪日裡,謝懷硯飲了酒深夜方回, 冬月前去他的寢居裡侍奉,不過片刻,冬月便哭著再跑出來,身上只一件冬衣, 跪在謝懷硯居住的院外。
漫天飛雪飄落著, 桃漾不知發生了何事,平日裡冬月待她並不溫和, 她就自去忙自己的, 不操心這些事。
可到了第二日, 她聽聞冬月被趕出了墨園。
冬月一直近身侍奉謝懷硯,知道他的習慣,昨夜裡謝懷硯不止飲了酒還用了五石散, 冬月生的模樣好,整日裡打扮著自己,為的就是有一日能不再做這府中的奴婢。
她在侍奉謝懷硯寬衣時,不小心跌在了謝懷硯身上,冬月畢竟只是十六七歲的少女,臉頰瞬時桃紅一片,而謝懷硯整日在外應酬,女子的這般模樣見的多了,挑眉看了看冬月,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冬月走後的當日晚間,謝懷硯身邊的隨侍空淵請了桃漾去他的書房,也是那時桃漾才知,在謝懷硯眼裡,她不過是謝書易隨手送到他身邊的一顆棋子。
所謂在墨園裡打理事務,不過是體面的說辭罷了。
擱置了炭盆的書房內,他神色淡漠的看著她:“既然冬月不在了,不如桃漾妹妹做了她的活計。”
他語氣雖溫和,眸色中卻帶著鄙薄的玩味。
桃漾再回到她的屋中,神色黯然的躺在枕上,她平日裡待在老夫人身邊,不知謝書易和謝懷硯之間的事,只知平日裡謝書易對待府中人皆很和善。
究竟是謝書易未與謝懷硯說明白,還是謝懷硯根本不信謝書易的話,才會這樣看待她?
桃漾盯著帳頂出神了許久,她已不敢再把希望全都放在謝書易身上,她既已在了墨園,若能討到謝懷硯的庇護,日後嫁進普通士族,安穩過日子亦很知足。
第二日的時候,她就做了冬月的活計,為他收整書案,煮茶添香,沒有任何的不滿,一連數日,謝懷硯也未再與她說過話,直到那日,墨園後的山間梅花都開了。
她取了梅花瓣做了香,還用梅間雪給謝懷硯煮了茶。
他回到書房後,先聞到了銅獸爐裡清冽的梅香,斂眸看了眼,坐在書案前時再拿起杯盞用了口茶,梅間雪煮出的茶有股特別的清甜,他再用了一口,抬眸朝著窗外那道倩影看過去一眼。
桃漾私自換了他書房的香和茶水,謝懷硯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之後整個冬日裡他的書房都是散滿梅香的,偶爾書案邊角還會插著一支含苞待放的綠萼梅。
入了冬月的一日,她收到了謝書易自建康城的來信,書信上除卻一些對她的思念和關懷外,他還在信中提到她的字,說謝懷硯的字得名儒所授,讓她在墨園閑來無事時可以向謝懷硯請教一下書法。
她給謝書易回了書信,卻沒有這麼做。
幾日後,謝懷硯忽然邀她一道上山,在山間水榭內,他長身玉立站在書案前,神色平和與她道:“桃漾妹妹的書法如何?寫來給我看看。”
桃漾上前給他寫了‘厚德’二字,謝懷硯斂眸看了眼,淡聲道:“欠些火候,我來教桃漾妹妹——”
桃漾自枕上睜開雙眸,神色複雜,過了許久才坐起身來,她下了榻後用了盞茶,水葉見她醒過來,就要上前來侍奉,桃漾溫聲與她道:“不用,日後你們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