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漾淡聲問他:“你吃麼?你若不吃高高在上的陪我坐在那裡,會擾了阿婆的興致。”謝懷硯聞言輕笑:“雅俗共賞,有何不能吃的。”
他這樣說,桃漾也沒再說什麼,抬步走進了餛飩鋪,對阿婆道:“阿婆,兩碗薺菜餛飩。”阿婆應了一聲好,就去忙活著給他們煮餛飩。
片刻後,兩碗餛飩端上來,桃漾拿起桌上的醋倒了些,再遞上幾滴芝麻油,垂眸自顧自的吃起來,謝懷硯看著她,也放了醋和芝麻油。
待兩碗餛飩吃完,阿婆笑著走過來,看著他們不由說道:“兩位郎才女貌,可真般配呢。”謝懷硯聞言看了桃漾一眼,掏出一錠銀子擱在了桌上。
回到別苑已是申時,桃漾有些睏乏,去了臥房內休息,別苑內午時就來了拜訪的客人,謝懷硯自去見客。
待桃漾睡醒已是酉時,她起身在院中走動片刻,再去了常去的那處水榭,窗邊的棋盤還在,擱著五石散的檀木盒卻早已不在那裡,她回身去問沈婆子:“盒子呢?”
如今謝懷硯回來了,沈婆子的話也硬氣了不少:“公子命老奴收起來了,不讓姑娘用。”桃漾淡淡凝眉,再與沈婆子道:“他不在,你拿出給我。”
沈婆子不給。
桃漾在水榭內用了盞茶,再回到院中,沐浴後早早的上了榻,謝懷硯來到這裡時,她神色清淡正在手中隨意翻看著一本書,謝懷硯在她眉眼間掃過,嗓音平和問她:“看的什麼?”
他在榻邊坐下,桃漾合上手中的書,抬眸看向他,她這些日子用慣了五石散,突然不給她用,心間如火在燃一般的悶燥,語氣不善道:“怎麼,書都不許看了?”
桃漾知道,沈婆子定是早就去回稟過了。
謝懷硯聞言輕笑,微涼指腹觸在她眉眼間:“一日不用便這般大的脾氣,”他頓了頓:“這東西傷身,除了它,別的你做什麼都可以。”
桃漾凝了凝眉,把他的手拍開,手中書卷隨手一扔,鑽進被褥中,丟給他一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側躺著,背對著謝懷硯。
臥房內靜謐片刻,謝懷硯在她身後再道:“日後,我亦不再用了。”他從前在淮陽本就是偶爾用上一回,並不貪戀此物,不過是與好友一同飲酒時作陪。
只是後來他徹夜不能眠,才開始頻繁服用此物,尤其是在建康的那段時日——
他這般說,桃漾依舊不理會他,時辰還早,謝懷硯起身去了淨室沐浴,兩刻鐘後,待他再從淨室走出,身上只著了件月白寢衣,桃漾躺下也睡不下,又倚靠在迎枕上繼續看書。
謝懷硯坐在榻邊,沾染了水汽的溫熱指腹落在桃漾下頜,讓桃漾抬起眼眸來看他,午時在院中樹下,桃漾只看了眼他衣襟下的傷,此時,他身上的寬大寢衣半敞開,若有似無露出寬闊勁瘦的肩腰。
除卻之前的舊傷外,又添了好些新傷。
謝懷硯低聲與她道:“桃漾,你看看,也心疼心疼我。”
他握住桃漾的手,用她的指尖微挑,他身上的寢衣就整個落下。
他再把桃漾的手觸在自後腰劃過的一道深深的刀痕上,垂眸凝著她:“現在願意信我了麼?”
桃漾轉開眼眸,看去別處。
他剛沐浴過,身上的傷口雖結了痂卻還需上藥,沈婆子走進臥房送來了藥罐和紗布,桃漾被謝懷硯撈起來把他身上的傷都給上了藥。
臥房內燭火昏黃,銅獸爐裡檀香嫋嫋,顯出幾分旖旎意味,待傷藥塗好,謝懷硯將桃漾攬在懷中,俯身去吻她。
吻的深了,他寬大手掌鑽入桃漾寢衣內,就要扯下她的小衣,午時院中的親暱已讓他難以剋制,一旦碰上,總是不能善了的。
他指腹剛一用力,就被一隻軟柔的手給按住,謝懷硯離了她的唇,眉心微抬,低聲:“嗯?”
桃漾趁機推開他,道:“不是讓我心疼你麼,離我遠點!”
說完,她自他懷中掙脫再鑽回到被褥中躺下。
謝懷硯神色無奈,垂眸看了眼腰間的傷。
倒是忘了這茬。
他起身熄滅了榻邊燭火,再要上榻來,桃漾忽然在枕上側過身,抬手給他指了指:“去次間睡。”謝懷硯聞言呵笑一聲,上了榻將她攬在懷中,咬在她耳邊,嗓音低啞:“若再過分,我可就不饒你了。”
他的氣息滾燙,落在桃漾頸邊,桃漾瞪他一眼,轉過身去。
——
在長陵郡別苑待了幾日後,就要出發往建康回,此次奪了寧安郡後,謝懷硯先行來到長陵郡,大軍已在回返途中,他需要回建康面見蕭肅。
坐上馬車往回走,就要出涼州地界時,馬車外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隨後響起一道粗沉的嗓音:“公子,大軍已至司州,我前來有事相稟。”
桃漾當時正在馬車內看書,聞言只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是誰,她抬手掀開簾帳,看到馬車外高坐馬背之上的人時,眸光瞬時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