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見她還要走,起身走過來自桃漾手中接過竹筐,再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桃漾看著被魏璟抱走的竹筐,再抬眸看向他。
魏璟清了清嗓子,認真道:“子亭這些年一心撲在打仗上,無心兒女之情,不如娶個假夫人做做樣子,把長公主殿下給騙過去就是了。”
阿婆聞言輕哼了聲:“說的輕巧,娶個假夫人,那不是耽擱人家女孩子麼?”
魏璟再看向桃漾:“不知桃漾姑娘可願意麼?與子亭假成親,只須一年——”魏璟觀著桃漾的神色,再把話說重了些:“這段時日子亭可沒少幫桃漾姑娘的忙。”
“無論是建鄴還是其——”
一直躺在躺椅上的蕭子亭連咳了好幾聲,把魏璟的話給打斷。
正好這時陳月漪煮了醒酒湯端過來,蕭子亭服下後,看了魏璟一眼,清了清嗓子與桃漾道:“他口無遮攔,你別在意。”
蕭子亭站起身,來到桃漾面前,再道:“桃漾,你不嫁人我不勉強,與我成親一年,既可護了你,也可成全了我,待一年後若你還未改變心意,便可自行離去。”
蕭子亭話說的溫和,阿婆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也看向桃漾,溫聲道:“雖然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怕,怕有人來找你,若是嫁給了子亭,成了他的夫人,這偌大的北朝,再也無人敢動你!”
“什麼淮陽謝氏,權勢再大那也是南朝人,手再長也伸不來咱們北朝,就算要伸,也有子亭在呢。”
雖說再未有人盯著糕點鋪,這段時日桃漾心裡也不安穩,夜間時常被噩夢驚醒,從前在豫州,桓恆對抗不了謝懷硯,庾子軒也不能。
如今來了北朝,蕭子亭可以。
桃漾抬眸看向蕭子亭:“蕭將軍這邊說話。”
他們來到前院遊廊下,桃漾神色清淡與他道:“有些話還是要跟將軍說清楚,”她頓了頓,秀眉不覺間凝住:“我雖未嫁過人,卻已不是清白之身,亦是自府中逃出。”
她的話字字句句落在蕭子亭耳邊,清晰卻又令人不可置信,可仔細想來,她不遠千裡來到北朝,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痛苦的事。
遊廊下很安靜,只偶爾傳來幾聲鳥啼。
默上片刻,桃漾對他施禮欲走,蕭子亭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桃漾姑娘是品性高雅之人,不嫌棄我是個武將就好,”他走至桃漾面前:“既是已過去之事,就都忘了吧,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你既有勇氣逃離,日後總該過上稱心如意的好日子。”
夜風輕拂,蕭子亭今夜雖未醉,身上卻也做模樣的染了些許的酒氣,桃漾抬眸來看他,輕聲道:“可以先給我一封只署你名姓的和離書麼?”
蕭子亭聞言輕笑出聲:“你答應了?”
“可以,我今晚就寫給你,讓阿婆做見證。”
自那夜桃漾回絕了蕭子亭的玉簪後,蕭子亭一直沒有來小院,整日裡待在校場練兵,魏璟前去見他,與他開解道:“姑娘家都是要追的,臉皮薄怎麼能行?”
蕭子亭一邊拉弓對準箭靶一邊回他:“我怕再常去小院,會讓她心煩擾了她。”
魏璟動著腦瓜子給他出主意:“那不如以退為進,想法子先把人留在身邊,到時候你就對人家好,這世上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一個孤身在外的姑娘,如何不想要一個依靠,只不過心有戒備,不敢隨意付諸於人罷了。”
蕭子亭這些年沒喜歡過什麼女子,這幾日心中已是嘗遍不得滋味,思忖後對魏璟頷首:“那便試上一試。”
蕭子亭讓阿婆做了見證,提前給桃漾寫了封和離書。
不過,如今正值暮春,將要入夏,是桃漾做藥用香囊最忙碌的時節,沒有時間準備出嫁,左右和離書上寫的是大婚後一年,蕭子亭也不急。
婚期就定在了重陽節後。
入秋時,桃漾和陳月漪用攢下的銀子買下了一座兩進小院,和阿婆的院子只隔了幾戶人家,離得重陽節還有月餘,搬完家後也開始準備成親的事。
只是,今歲的夏日格外悶燥,統共沒下幾場雨,大地幹旱,以至很多州府百姓顆粒無收,陛下下令各州府開放糧倉賑災,只是有的州府存糧不夠,百姓依舊叫苦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