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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聞得一聲雷一般的怒吼聲:“殺。”
只見一千鐵騎殺將過來,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戰九霄。身邊跟著一俊俏少年郎,沒錯,就是孤。又見後方塵煙四起,旌旗蔽日,似有千軍萬馬。
不一會這一千騎便殺到大槐樹下,孤護在了陳憶的面前。而這戰九霄並未打算勒馬,直衝陳昱而去。
這個戰九霄真是勇猛無敵,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縱馬起,一槍便扎向陳昱的咽喉。
陳憶大喊:“住手。”
戰九霄勒過馬頭,只見他衡臉怒目。提槍飛馬,用槍頭指著陳昱,怒喝一聲:“退。”
又見陳王平帶來的這些兵馬個個膽寒,竟被戰九霄一聲喝退,無人再敢上前。
陳憶立馬說道:“速回前線,萬馬軍中豈能無將。”
而這戰九霄卻並未打算後退,勒馬在陳昱周邊盤桓,用殺神的眼睛死死盯著公子昱。
公子昱向後擺手,旁邊副將傳令:“退。”
再看城門口,又是無辜的漢子陳屍磊磊,那七十二人卻安然無事。見公子昱傳令退兵,那些人便都縮回城去。七十二人早已沒有了白袍戰將的顏色,已被血水染紅衣袍。見他們退去,七十二人又分列好陣型,堵在城門口。
子鼠說道:“耳兔、肥豬,你倆率部前去照應公子。”
“諾。”兩人應聲,便率領五卯和五亥前去照看公子。
戰九霄這才回過韁繩,和孤引眾甲士向邊關急奔而去。
真是:
男兒有志終不死,落馬坡前屍骨寒。
等戰九霄走後,陳憶對著退去的陳昱喊道:“二哥,你回吧。請善待眾甲士,善待子民,善待宗門,我會給你想要的結果。”
陳昱回頭看著滿身鮮血的陳憶,竟不知是何滋味。昔日也曾並肩縱馬,今日卻是刀鋒相向。就是靜靜的看了會,咬牙輕輕的點了點頭便率軍離去。
鹹丘子扶著陳憶坐在大槐樹下,撕開衣服,給陳憶身上的刀疤撒藥止血。陳憶向後擺手,血奴自行離去。鹹丘子給陳憶用白布包紮好,扶著陳憶,帶著老白虎慢慢離開。
邊走,鹹丘子邊問道:“邊關戰事依舊激烈,放下了?”
陳憶苦笑了一下,答曰:“人間自有殺神在,何須要我戰蒼穹。”
是啊,歷朝歷代,打江山的時候就想起了窮苦百姓,打完仗,還有誰記得戰爭留下的疾苦。推翻王庭的,或沒有推翻王庭,保住的還是有權人的勢力,百姓還是百姓,任然要遭受著官僚權勢的欺壓,喘不得氣。週而復始,道化一也。
陳憶去了北宗,來到師尊閉關的洞前。只見五根鐵根依次排開,陳憶剎那間模糊雙眼。鹹丘子拍了拍陳憶的肩膀,陳憶說道:“沒事,人老了,容易矯情,淚水也就多了。”
陳憶感覺到嘴裡有陣陣腥味,沒在講話。跪在師父墓前,彷彿所有的心事又都重新湧上心頭,讓他臉上掛上了老頭子該有的倔強。
“師傅回來後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其實都知道他在等你回來。”鹹丘子說道。
陳憶除了點頭,往事歷歷在目,盡無法言語。
“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後,劍閣的燈就沒有在亮起過。每次看著隱符在月光下帶著孤在北道峰練劍,師宗便會依著欄杆獨自站在那裡,望著劍閣,他多希望燈能夠再亮起。他是專門為你留的,這樣他便好知道你回來了。可是......月光皎潔也罷,寒風呼嘯也罷,劍閣總是黑漆漆的,師父在臨終前都沒有等到你的歸期。”鹹丘子說道。
陳憶用手掩面,五味雜陳翻江倒海。
而後又來到亡妻楊夢抒的墳前,周邊的桃花燦爛。一邊上新土,一邊說道:“抒兒啊......”
剛喊了個名字,陳憶便傻笑起來,笑著笑著淚如湧泉。
“抒兒......”陳憶欲言又止,稍微又緩了緩說道:“回來看看你,還有小白虎。你看,就這隻。”
陳憶一邊抓著老白虎的頭,一邊又苦笑的說道:“就它,就它,還是這麼的黏人。記得你第一次摸它的時候還有些怕。”
說著說著,又哽咽了。“它現在也老了......不過沒事,我......我倆一起會照顧好它。這麼多年......要是沒你陪著,我該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