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不足十丈的臨水小榭之內,嶽羽與陸壓是並肩而立。旁邊一條清澈無比的小溪潺潺流淌,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悅耳之至。
而更遠處,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一派閒雅意境。
九華真人知曉陸壓這般做派,並非是真要邀嶽羽賞景,而是有密事相商。
對二人所言之事,也能大約料知一二,這時卻仍是猶豫著,是否參與其中。便乾脆是避開,耳不聞則心不亂。早早便找藉口離去,剩下二人獨處。
“這方丈山龍臺,不愧是天下間十大洞天之一!”
嶽羽一聲讚歎,扛視了眼四周,目裡是毫不掩飾那豔羨之意。
這裡時光流速最低的所在,亦是高達四十倍。若能據此,修行速度,實是勝過常人數百倍,更勝過那丹藥之力。
更何況此地,還有那三界靈泉,天龍血池,以及數種先天超品靈根,等諸多特產,實是尋道修真的絕佳寶地。
還有這如畫之景,前次是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根本就來不及自己觀覽這洞天世界。直到這時才覺此處,不止是靈力鼎盛,景貌亦是無雙。
只望自己此番那天意府洞天,成就之後,能有這龍臺洞天的一半好處,他便已是心滿意足。
“若非如此,我亦不捨得,將那東西賣出!”
陸壓微微一笑,邀請道:“若是陛下滿意,也可長居於此修煉。反正這龍臺洞天極大”容納八九位混沌金仙都綽綽有餘”
嶽羽心中不由意動,不過下一刻,卻又微微搖頭。他是北方大帝,卻常年呆在南方,像什麼話?
南北相隔太遠,他的神通法力,也沒到一步便可縱跨洪荒世界。從天之涯”至海之角的地步。
若是北方帝庭出了什麼事,多半是反應不及。
“可惜了!似大帝這般有趣之人,若能朝夕相處,坐談論道,必定大有裨益!”
陸壓料到如此,方才亦只是玩笑之言。接著神情”卻已凝然道“陛下對那鴻鈞如何看?”
說這句話時,身周赫然已是在空中,佈下了重重壁障。一口環狀仙寶,浮於半空。將二人所在之處,遙遙籠罩”還有這龍臺洞天內,也是一座大陣驀地轉動。
將這片地域,宛如是龍墓地般徹底隔絕。
嶽羽微微訝然,知曉此處已是被陸壓經營得如鐵桶一般,可保絕對安全。無論聖人道祖,甚至如諦聽之輩,都無可能,窺測此處,可放心直言。卻依舊是含蓄一笑:“道君為何如此問?”
卻見那陸壓是目光熠熠”神情陰沉。才搖頭答道:“鴻鈞?有德於天,又有罪於天。上古數次殺劫,天地殘破,其實皆因此人而起,卻也因此人而存。我人族雖是由媧皇所造,不過真正始源,仍是洪荒。吾雖是視其為平生大敵,卻亦敬佩有加,不知該如何評價一一”
“大敵?”
陸壓是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仔細望向嶽羽的眼睛”然後是再次微微動容。只覺那黑色雙眸,宛如是一潭可吞噬人心的幽泉,深不見底。閃爍著一種特異光華,既非是野心,也非是渴望,極其純淨。
內中那一往無前,決然無悔的意念,直透心底”委實是震撼心神。
嶽羽微微一笑:驀地信手一招,將那溪水中,一條小魚,連同一團水液。都招至身前道:“難道太子以為,我淵明不配視那鴻鈞為敵?”
言語間,是直言陸壓數萬載之前的身份。
“怎可能?”
陸壓不由是一聲大笑,音如冰玉交擊,清脆無比:“若連你這位生生把天機逆轉,助后土成道的劍仙之祖,都無資格說這句話。
這世間又還有何人敢言此語?”
“太子過譽了!”
嶽羽轉而又看向身前,淡淡道:“其實也非是我願與鴻鈞為敵,只是不得已罷了!眼下之處境,便如這條魚,雖是暫時因外力跳出天道之外,卻遲早要回歸其內。除非是在此之前,獲真正騰飛之力一一”
驀地法力催動,那紅色鯉魚,驀地身軀變化。竟伸展出了兩翼雙爪,宛如飛鳥。被嶽羽釋開之後,竟也知撲騰翅膀,一展翅,便騰起空中數萬餘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