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由這麼巧,顏樂似乎不願意湛秋把傘還回,她不明白原因,按理早還完早結束,對顏樂是好事情。
她摸了摸臉上不存在的淚水,她沒有愛哭的習慣,所以落淚的時候她自己沒有意識到。
只是視線模糊了,在模糊中看見湛秋不安和掙紮的面容,一面要堅持把想說的說完,一面不知怎麼做能讓眼淚消失。
後半場戲,沈清慈看了進去。
劇情吸引人,演員也將角色刻畫得入木三分。聽說梁幸近來也在排話劇,如果有一天梁幸在這裡演出,她會邀請自己母親來看一場。
陪老年人追追星,未嘗不是一種體貼。
到時候她不會再讓湛秋幫忙買票,這次她試探得已經慚愧。
散場以後,常瑩左顧右盼,沈清慈問她:“你在找誰?”
“上次送我伴手禮的那位朋友,都幫我們安排了座位,她不來?”
沈清慈給了否定的答案,“她要是來,早就坐在我們旁邊了,開場不來散場來,意頭也不好。”
常瑩笑說也是,跟著沈清慈往停車場去,“是我想的那樣嗎?”
沈清慈知道她在問什麼,“不是。”
在大學室友善意的好奇中補充:“我把事情搞砸了。”
感情裡能搞砸什麼事,大家心照不宣,常瑩也不奇怪,但是從這個詞聽出了無限的遺憾,這是一件好事。
“搞砸了還為你安排貴賓席位,她是個好人。”
這話把沈清慈說得笑了,“嗯,比我好點。”
“砸了就去補救嘛,人家喜歡你不就好了。”
“沒那麼簡單,跟工作一樣,辦砸了都不好補。”
湛秋還喜歡她嗎?沈清慈也茫然,湛秋看上去只是不甘心,又嫌她糾纏不清,自相矛盾,但是沒有再說“我喜歡你”之類的告白了。
甚至在走前還能玩起小學生那套惡作劇,胡謅說要宣佈訂婚。
沈清慈在確認她是玩笑以後,一邊表現得無語,一邊暗自笑話自己。
湛秋開的是玩笑,沒有針對性,但誰真的踩中了呢?在湛秋第一次邀請她時,她想過最壞的事情,就是湛秋要借這場筵席讓她看見另一番幸福景象。
這個念頭本來被她藏住,經湛秋沒正形地一講,浮出面,再碎掉了,也讓她看清自己荒唐的恐懼。
常瑩跑來出差,好不容易看場劇,“沈總,放放您尊貴的工作吧,也看看月亮嘛。”
沈清慈停下腳步,抬頭,往前方看。
正南就是岸藝術館,她們曾於平安夜當晚,在空無一人的藝術館門前,將一個清甜的蘋果蛋糕在車裡分享殆盡。當時月相纖細,不及這晚,但月光勝過今晚。
“盈凸月。”
常瑩沒聽明白,只聽見關鍵音:“說我什麼?”
“盈虧的盈,弦月與滿月之間的月相。”沈清慈嚴謹地說。
“我說你怎麼看演出心不在焉,搞了半天是天文學家,目光都放在宇宙之外。”
“是外星人也說不好。”沈清慈一本正經。
沈清慈送她去下榻的酒店,路上閑聊,常瑩說到孩子鬧騰,月嫂要辭職,沈清慈出主意說:“實在沒人帶了可以送去給我媽,她說她最喜歡抱孩子,我想適合做月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