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皓月其五 絕對不能牽扯到陳慕律。……
72.
傷雀清鳴響徹校場, 靈氣灼燒起烈焰,對面之人被火光與劍氣團團圍住,劍才出鞘便脫了手,頃刻便敗下場來。
“金丹期第三輪第五十七場, 萬書閣路屏山勝!”
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 路屏山面色如常, 沖那位已經半跪在試煉臺的弟子草草行了一禮後, 便毫不客氣地轉身下臺。
“恭喜路師兄, 一出手便是榜首。”荷蘭蘊仰頭看著那試煉臺上的人,面上笑得燦爛。
路屏山懶洋洋地回了他一眼, 左手挽了個劍花,抬頭往一旁的雲層上找,果然看見最前面寫著“路屏山”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不同於刻在玉石碑上的淩霜榜,皓月榜沒有實體,由皓月儀典開劍時的劍意所凝,借天邊之雲為形懸於校場之上,宗門大比結束後便會消散。在榜上, 晉級者的名字始終是金色,而敗者的名字會變成灰色,一輪又一輪篩下來, 最後保留前十名。
現在金丹期的比試已經來到了第二輪, 路屏山草草掃了一眼, 無論是築基期還是金丹期的榜上都已出現了不少熟悉的姓氏。
“你李師兄現在怎麼樣?”路屏山不動聲色地開口, 目光悄悄往榜單後排看去。
賀蘭蘊笑著擺了擺手:“師兄正鬱悶呢,不過照我說,沒有大比壓著,他還自在些呢。現在學宮的事情少了, 他早上剛淘汰,下午人就能休沐,別提多瀟灑了。”
“哦?不會是孟長贏這小子下手太重,師兄生氣了吧?”路屏山笑著搭上他的肩,“這小子脾氣臭,一根筋,我就怕他較真了。”
賀蘭蘊一哂,擺了擺手:“嗨,沒有的事兒,早上那場足足磨了小半個時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旗鼓相當。我師父也說了,願賭服輸。”
“不是說旁邊的長老們都黑臉了嗎?”
“他們啊!哎呦路師兄你還不知道嗎?”賀蘭蘊湊到身邊低聲道,“那群老封建就怕比試拖時間,打亂了第二輪比試的安排好的吉時。”
“這樣啊。”
路屏山若有所思,視線匆匆掃過雲層,終於在灰色與金色的分界線上找到了李徵然的名字。
皓月榜上的排名是按照獲勝場次和每場比試的平均時間排序的,實時更新,直到在築基期和金丹期兩榜榜首誕生之後才會停止。
對於晉級者來說,越快取得勝利排名便越高,但對於已經淘汰的弟子恰恰相反。李徵然第一輪便輸給了孟長贏,如今卻還能在第一輪的敗者中名列前茅,說明他在比試中堅持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長。
他眼中的陰霾散去,笑著拍了拍賀蘭蘊:“那我就放心了。”
二人寒暄片刻後,在旁邊等候的一位內門弟子上前湊在賀蘭蘊耳畔提醒了幾句,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差點忘了,今日正巧我兄長與路老閣主都觀禮臺坐鎮,還有幾位師叔師伯都在,喊我過去觀摩學習呢,要不……師兄你與我一同前去瞧瞧?”
路屏山挑眉:“好啊,求之不得。”
不遠處的觀禮臺上,幾位長老的席位皆在上首,最中間那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慈眉善目,內力深厚卻絲毫不曾顯露,被其他幾位簇擁交流著,分外熱絡。
“許久未曾見過路老閣主了,之前想去萬書閣拜訪,但您在閉關,一直未有機會,今日倒是陰差陽錯得償所願了。”孫長老坐在那老者的右手邊,殷切地舉杯。
許頌明隔著幾個席位晃著酒樽,掀開眼皮瞧了眼,不陰不陽地嘆道:“言多必失,酒多誤事,我看孫長老還是莫要貪杯的好。”
坐在另一側的賀蘭蘺也悠悠開口:“是這個理,師叔師兄都少用些也好,免得有些人到時候不分場合地發起酒瘋來,在諸位道友面前鬧笑話。”
“賀蘭長老成日裡操心這個又操心那個的,可真是辛苦啊!”許頌明臉黑了黑,“若是有閑心,倒不如多管管你那個弟弟,二十歲的人了,還在築基中期卡著。”
“許長老的孫子倒是不錯,年紀輕輕便當上了教習,不過……”賀蘭蘺忽而一笑,眼底帶著些嘲意。
這一群人都是千年的老狐貍,賀蘭蘺是裡頭最年輕的,樣子看著不過三四十歲,其實也已經早已過了耳順之年。
就許家那點破事,滿殿誰不知道?他那親孫子許柏先是幫幾個世家紈絝私自調換文試考卷,事發後被長老力保才免了追責,假借“稱病”之名停了他教習的職務,罰了面壁一年。結果人關了緊閉還不老實,前幾日又被華京仙境的人當庭要債。
許家顏面掃地,許頌明此人又最是高傲,面子上過不去,不但怨恨華京仙境,連帶著把當時在場的同盟都記恨上了。
眼看著許頌明徹底沒了好臉色,孫長老倒是擺出一副寬容姿態出來打圓場:“哎,不談俗事,今日這遭只算是咱們彼此敘個舊情,不說這些了。”
“孫玢承你少在這惺惺作態了。”許頌明冷哼一聲。除了路老閣主之外,在場的都是同品級的長老,按照資歷,他也算是數一數二了。
孫玢承背後有師家和孫家,他自然也有許家撐腰。許家昌盛,若不是孫玢承惹惱了律乘雪那個瘋子,他至於落到這個地步?連賀蘭蘺這種小輩都敢踩著他討好孫玢承,其他幾個老東西估計也早就揣著別的心思了。
“阿蘺,玢承,都少說幾句吧,都一百來歲的人了,這性子真是越活越回去咯。”路老閣主淡定地端起杯子,在桌上輕輕一碰,“行了,飲過這一杯,便叫人撤下去罷。”
路老閣主發話,再無人反對,酒樽被撤下後,觀禮臺上侍候的弟子也帶著賀蘭蘊和路屏山到了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