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朝廷在文官們眼中,勳貴和武將一樣,都是潛在的反叛分子吧?
事情在弘光天子南渡之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特別是在劉孔昭在奪嫡之爭中立下汗馬功勞之後,南京開國勳貴子弟的日子逐漸好過起來。
就在一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正當湯於文要上‘床’睡覺,突然間有人報,說是外面有位公公前來求見。一問名字,湯於文大吃一驚,來的竟然是司禮監掌印盧九德。
湯於文敏銳地意識到一個天大的機遇就要降臨到自己頭上,急忙穿衣起來。
他和盧九德在密實中談了將近半個時辰,盧公公帶來的是皇帝的口喻。大概意思是,朝廷準備重設五軍都督府,將天下兵馬都收歸中央。將來,國家一旦收復北京,平定國內內‘亂’,將不設九邊重鎮,國防統一又五軍都督府負責,以此避免唐末藩鎮割據的情形重演。
所謂五軍都督府是是明朝開國初年,中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右軍都督府﹑前軍都督府﹑後軍都督府五都督府的總稱﹐統領全**隊的最高軍事機構。
分領在京除親軍指揮使司外的各衛所和在外各都司衛所。凡武職世官﹑流官﹑土官之襲替﹑優養﹑優給等項﹐所屬皆上報於府﹐府再轉送兵部請選。選定後﹐經府下達都司衛所。首領官之選授和給由﹐皆由吏部。其它如武官誥敕﹑水陸步騎之‘操’練﹐軍伍之清勾替補﹐俸糧﹑屯費與屯種之器械﹑舟車﹐軍情聲息﹐邊腹地圖文冊﹑薪炭荊葦諸事﹐移與相關機構會同處理﹐各府只有統兵權﹐調兵之權在兵部﹐每逢戰事發生﹐由皇帝命將為帥﹐調領五軍都督府所轄衛所之兵佩印出徵。軍還即歸印於朝﹐兵回衛所。
簡而言之,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這兩個軍事機關都聽命於皇帝,五軍都督府調有統兵權而無調兵權,兵部擁有調兵權而無統兵權。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相互節制互不統屬。
可是,這個制度後面隨著九邊鎮軍權力逐步加大,漸漸地就流於虛設,最後被徹底裁撤,各軍都督一職也變為加銜,比如山東總兵官劉‘春’現在就是左都督。
盧九德的說傳達的皇帝密旨的大概意思是,準備恢復土木堡之前勳貴領軍的舊制,而這一機構,他準備讓劉孔詔和湯於文主持。
不過,要設五軍都督府,使之成為名副其實的最高軍事機關,必須有一支可靠的能打仗的部隊。說句實在話,劉孔詔和馬鸞的軍隊實在是太爛了,根本就個個‘雞’勒。如果以此為基礎重建,最後只可能是一場笑話。
而且,這事動的是各大軍鎮的蛋糕,必然受到各鎮的強力反對,沒有軍隊,朝廷根本就頂不住,說不好又將是一場大‘亂’。桂王和潞王還好好活著呢,軍閥們要換馬,只需直接帶軍過江就是,到時候誰抵擋得住。
因此,想來想去,只能看看能不能從寧鄉軍那裡挖點人馬過來。
盧酒德說,聽聞孫元手下第一大將騎兵軍統領湯問行是信國公府的子弟,湯於文的弟弟,看湯於文能不能過江一趟,把他給爭取過來。
騎兵乃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兵種,據說孫元的騎兵軍有戰馬萬匹,‘精’壯士卒五千。再加上五六千輔兵馬弁,可謂是寧鄉軍‘精’華中的‘精’華。有此一萬多鐵騎在手,陛下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最後,盧九德一揖到地,誠摯地說:“信國公,我大明,陛下就拜託你了。”
說句實在話,湯於文覺得,皇帝此舉可謂英明。
其實,明朝自土木堡之後,軍制就出了大問題。明朝開國初期,對於王族和勳貴一向存有戒備之心,不斷削弱他們的職權。到最後,索‘性’將他們都養起來,不許參政。在朝廷看來,文官和武將就算想造反,因為沒有任何影響力,也興不起什麼風‘浪’。卻不想,自崇禎年以來,國家內憂外患不斷,戰火連天,流民遍地。最後的結果是,各大軍鎮勢力膨脹,已成割據之勢。
事實證明,外人是靠不住的。
朝廷所能信任的,還只有勳貴,畢竟他們才是自己人啊!
湯於文心中所想的就是如何恢復先祖的榮光,重振信國公府。聽到天子將如此大任託付給自己,‘激’動得渾身直顫,當下就應道:“請陛下放心,臣湯於文此去京畿,必然將騎兵軍帶回來,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說粉身碎骨也談不上,在他看來,自己是兄長,湯問行不過是庶出,到時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湯問行敢不答應嗎,還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