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嘛,不就是幹這個的。”
說到這裡,他鄙夷地抽了抽嘴角。
“寫了輓聯?”楊嗣昌皺了皺眉頭。
“閣老,晚生抄了一副,請看。”說著,那個幕僚就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呈了上去。
其他幾個幕僚也站起身來,立在楊嗣昌身後看去。
一看,幾個幕僚就小聲地議論起來:“這個傅山是誰,字不錯,對聯也寫得可以啊!”
“確實寫得好。”
楊嗣昌看了看,不得不承認,單就這副對聯而言,傅山的才情確實很高。至少比孫元那曲狗屁不通的《訴衷情》精緻多了,不過,這也不過是從文字和平仄上來看。若說起氣勢和氣韻,公正地說,比起孫元卻差遠了。
他冷冷一笑,念道:“盡瘁鞠躬,死而後已,有明二百餘年宗社,系之一身,望旌旗鉅鹿城邊,詎知忠孝精誠,齎志空期戈挽日。
成仁取義,沒則為神,惟公三十九歲春秋,壽以千古,擷芹藻斬蛟橋畔,想見艱難砥柱,感懷那禁淚沾襟。”
“嘿嘿,還真把他盧建鬥比擬成諸葛武侯了,當我楊某什麼人,黃浩?又將天子當成誰了……什麼有明二百餘年宗社,大大地不祥……不對,不對,狂妄、悖逆!”楊嗣昌突然變了臉色。
“嗡”聽他這一提醒,眾幕僚都騷動起來。
有人想起什麼來,激動地叫道:“閣老,我朝雖說廣開言路,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不以風聞罪人。可是,他孫太初不過是一介武夫,議論朝政還輪不到他。”
“嘿嘿,武人議論朝政,堂堂一鎮總兵官,孫元這是想幹什麼,難道他好好的總兵官不做,想當節度使?”
這已經是很嚴重的指責,其中暗指孫元是唐朝末年飛揚跋扈,禍亂國政割據一方的藩鎮。
立即就有人笑道:“恩相,這個傅山雖然是個口無遮攔的狂生,可他卻是孫元帶去盧建鬥靈堂的,他的一言一行若說不是經過孫元授意,別人要信該行
。如何悖逆之人同孫元走在一起,孫太初難辭其咎。閣老不是想著怎麼才能將孫元從宣府鎮總兵官的位置上拿下來嗎,這才是老天將這個把柄交到我等手上。”
“對對對,這可是能夠大大地作一篇漂亮的文章的。”眾人都喜形於色,紛紛附和。
楊嗣昌也是心中一動,不過口頭卻道:“諸君這言過了,孫太初可是為國家立下過功勞的,說他是藩鎮,不妥……你繼續說下去,尤其是將那姓傅的狂生的言行詳細說說。”
見楊閣老意動,先前上前收拾瓷器碎片的那個幕僚打點起精神,尋著回憶將孫元自進楊延麟府到離開時的情形又從頭說了一遍。
“等等,等等……對了,那傅山在出府之後和孫元唱歌時所唱之曲為何?”楊嗣昌瞳孔收縮成一點,隱約有雪亮的鋒芒閃爍。
“傅山所唱之曲乃是詩經《式微》,怎麼了,閣老?”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楊嗣昌一字一句地念道:“暮色昏暗天將黑,為何不能把家還?不是為了國君你,我哪會呀,陷泥裡?”
眾人都騷動起來,大家都是有功名的讀書人,《詩經》乃是必修課本,如何不知道這句詩的意思。
這首《式微》表達的是春秋時一個普通百姓不堪苦役所發的牢騷,其中對國家的統治者極度不滿和怨恨。
他在盧象升的靈堂上念這句詩,矛頭已經不是對著楊相,而是直接針對崇禎皇帝。
好大膽子啊!
立即就有笑起來:“果然是好把柄,孫元蠢貨,竟然帶這麼一個狂悖逆之徒到處亂跑,嫌身上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恩相,這可是個大好機會啊,怎麼可以錯過?”
楊嗣昌也點了點頭,只說了兩個字:“自然!”
明朝沒有文字獄一說,可那是對讀書人對士大夫的,可不是對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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