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雲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翠痕和碧紋回來。
原來馬嬤嬤說的真的不錯,這個馬神婆,除了錢財之外,唯一需要的就是孕婦的幾根頭髮絲兒,就能完成這次下蠱,腹中的孩兒若本就是女胎,那則無礙,若本是男胎,就可變成女胎。
翠痕和碧紋本來說的十分興奮,到最後,翠痕卻皺了一下眉頭,“你們說,這頭髮絲兒,可怎麼拿到呢?”
熙雲得意的哼了一聲,“沒用的丫頭,這還不容易?他們那院子,若是想送進去什麼倒是難,可是拿出來的東西,還有人天天盯著不成?你們就去等著,什麼時候送衣服啊床單啊被褥啊出來漿洗,你們不就拿到了?”
翠痕和碧紋這時才恍然大悟,連忙一疊聲的讚歎熙雲的聰明。
等了不出兩天,碧紋果然看見黛瑾院子裡的粗實嬤嬤拿著一大桶衣服往外走,看看衣服的質地,估計應該是黛瑾的沒錯,便連忙走上去攔住,陪著笑說,
“宋媽宋媽,您老這麼大年紀了,還幹這粗活兒呢?來來來,我幫您吧,你們那院子裡的小丫頭子們也是真沒有眼力見兒的。”
宋嬤嬤不知一直高高在上的碧紋姑娘怎麼突然這麼熱情起來了,連忙推脫道,“別別別,碧紋姑娘,老婆子自己來就行了,別髒了你的花衣裳。我們這院子裡現在忙呀,一個個都團團轉的伺候瑾夫人呢,這樣的活兒當然就得我這沒用的老婆子來嘍!”
碧紋一把搶過放衣服的桶,說道,“這是瑾夫人的換洗衣物吧?這麼多?”
“可不是,王爺賞了好些,宮裡的娘娘也賞了好些,這一天天的換,都洗不過來了。”宋嬤嬤一臉愁苦。
碧紋嘴角帶笑,心說,好,真好,這麼容易就被我找到了她的衣物,如此一大桶,想找出幾根頭髮絲兒來,那真是太輕巧了。
口中還是一連串的跟宋嬤嬤客氣,“宋媽,您快交給我吧,我媽跟您差不多年紀,所以我可看不了上了年紀的人乾重活兒。不就是送去漿洗麼?我們夫人也有衣服要洗,我一併拿去了也就是了。”
宋嬤嬤見碧紋如此堅持,想著也難得看她熱情殷勤一次,反正自己能省下些功夫,何樂而不為呢,便把桶交給了碧紋。
碧紋歡歡喜喜的拿著黛瑾的一桶衣服回到熙雲的院子,院子裡,翠痕和馬嬤嬤早已伸著脖子等待。
很快,三人就在衣服堆裡找出了好多根頭髮,碧紋拿手帕包好了,和翠痕兩個人即刻就打算離開王府,前去馬神婆住的西郊城外的小屋子裡。
二人偷偷摸摸的低著頭前行,正要出府門的時候,突然被後面一人大聲叫住,“你們兩個,去哪裡?站住!”
呀,兩人心中都暗暗叫苦,這聲音雖然許久沒有聽過了,但還是一樣的耳熟,不是旁人,正是常年不在府裡的世子景承。
還是翠痕機靈,連忙把手中包裹著頭髮的手帕往懷裡一揣,假裝輕鬆的說,“哎,這不是世子麼,太久不見您了,看我們兩個,都沒留心,衝撞了世子,望世子恕罪。我和碧紋受雲夫人所託,出門去半點兒事兒,回來再給您請安。”
話音還沒落,兩個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景承看在眼裡,氣在心裡,明知道這二人要去做什麼,想想都要忍耐不住,大喝一聲道,“讓你們走了麼!給我站住!王爺和我有話問你們,現在就跟我走!”
“世子,我們辦完事兒再……”碧紋還想再爭取,翠痕連忙給使了個眼色。
翠痕心想,世子又不知道我們要去做什麼,就算是耽誤個一時三刻的,料也無妨,碧紋真是蠢呀,這樣刻意,反倒讓世子以為我們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的事兒也沒什麼要緊的。”翠痕陪著笑說,“王爺和世子有事情吩咐,那我們當然是要先聽王爺和世子的。”
世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便把二人帶進了王爺的屋子。
一進來,翠痕和碧紋便被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像一股冷氣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屋裡站著的人不多,有王爺,世子,還有熙雲,還有馬嬤嬤,更讓人意外的是,還有馬神婆。
原來,當景承聽說了翠痕和碧紋拜訪的人,居然是對人腹內孩兒做手腳的馬神婆的時候,便再也坐不住了。
那個噩夢一樣的王府,世子當然是不願意回,可是碰上了跟黛瑾有關的事情,他又怎麼能放得下心不管呢。
住在西郊城外的這些日子裡,本來已經可以勸的自己忘記了世上的一切得失,什麼王爺之子也好,什麼皇家後嗣也罷,對於自己來說越來越沒有絲毫的意義。
也許,就這樣了卻一生?
可能真的就是命吧,居然讓景承聽到了熙雲再次算計黛瑾的事情。雖然世子絲毫不關心黛瑾肚子裡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可是他也清楚,這個胎兒的性別,就算黛瑾本人不在乎,對黛瑾未來命運的重要性卻是不言而喻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熙雲才會這麼千方百計的加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