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蘇丹,戰又戰不得,退又退不得,只有降這一條路了!”
“與其去李乾順那裡受氣,還不如直接投靠周銓!”
聽到周圍這一片嚷嚷聲,賽賈爾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這些塞爾柱貴族們當初沒少羞辱李乾順和兀朮,李乾順忍了下來,不但賠笑臉,還要獻厚禮,可越是這樣,就越受到他們輕視。如今塞爾柱帝國已經面臨絕境,若真去投靠李乾順,賽賈爾因為還有點利用價值,或許能活下來,可這些曾經羞辱過李乾順的,誰能夠活下來?
所以庫馬吉看似提出了兩條路,實際上就只給了他一條路走,而且,庫馬吉更有自己的打算。這位艾米爾,如果將他獻給周銓,沒準還會受到周銓重用!
“好吧,好吧,那就依你們的意思去做吧。”賽賈爾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外圍一片呼聲,有人偷襲!
此時已是夜晚,偷襲者乘著塞爾柱營地內訌之機接近,竟然未被人發覺,他們暴起發難,剛剛經過一番內亂的塞爾柱營地內,各方都沒有統一首領,頓時各自為戰亂作一團。
庫馬吉愕然向外邊望去,聽得外邊的聲音之後,大驚失色:“是党項人,是西夏叛賊,該死的李乾順來了!”
李乾順來了,賽賈爾可能活下去,他庫馬吉是必死無疑!
他這一驚,給了賽賈爾機會。賽賈爾猛然一推,將他撞倒,然後大步飛奔,跑回了自己的矮帳。
因為大多數物資丟棄的緣故,賽賈爾所住的,也只是一頂過去普通士兵所用的矮帳,他鑽進去之後,回過神的庫馬吉厲聲大喝,叛亂者們都擁入追擊。
但是大夥擠進帳中後,卻發現帳內空空,只是在後邊有一道被利刃劃破的口子,賽賈爾又從這道口子鑽出去了。
眾人跟著狂追出去,庫馬吉原本跑在前頭,但漸漸落後,等落到最後一位,這位艾米爾一轉身,招呼自己的親信手下走了。
開玩笑,李乾順都打過來了,這個時候不各自逃命去,還在這裡內訌,莫非真要等死?
當然,有人在這裡替他吸引西夏兵的注意,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聰明人不只他一個。
很快整個塞爾柱聯軍營地裡的人都逃散了,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發覺,襲擊他們的並不是西夏的主力,而只是附近的遊牧部落。他們白天時從人家那兒搶來牲畜,夜裡就被別人襲擊,倒也怨不得誰。
賽賈爾乘亂奪了兩匹馬逃了出來,待到天明時,零零散散,倒給他聚攏了七八個人。這七八個人沒有一個是原先的貴族,都是些被大食神教蒙昏了腦子的濁物,對他倒還算是恭敬,這讓他稍稍安心。
向西是走不了的,既然如此,那就向東。但賽賈爾也不準備去投降周銓,他另有主意:庫馬吉說的不錯,有的是大食波斯的商人冒充貴族,來到華夏,向著中原的皇帝稱臣納貢,以換取賞賜或者貿易的特權。既然商人可以冒充貴族,那麼貴族也可以冒充商人。
他身上的寶石、金銀、飾物,都可以換成錢,有這些錢,他或許能夠潛入華夏,華夏內部找到一條生路,甚至可能想辦法聯絡上大食商人,乘海船自海路返回。
雖然回去之後,他面臨的肯定會是一片混亂,但總比給人當俘虜要好。
他打定這個主意,冒著風雪,向著東南方向行去。
渴了就飲雪水,餓了就去捕獵,或者向路過的遊牧者乞討,還別說,真給他趕在更大的風雪來臨之前,翻過了橫山,再度來到了延州。
只不過這一路因為迷路、躲避等等,花費了他們足足有十餘日的時間。
延州城在望,但只有先經過一座新建起來的無名堡寨,他們才能夠抵達延州城。
幾乎就在他們看到這座堡寨的同量,楊再興垂頭喪氣地跟在種彥崇的身後,來到了這座堡寨。
“恭喜恭喜,從今日起,就要喚你為知寨了。”種彥崇笑著對楊再興道。
關了七天小黑屋的楊再興出來後,又闖了點禍,因此被岳飛趕到了這裡當知寨,一來是磨磨他的性子脾氣,二來練練他的綜合能力。只不過楊再興更願意去戰場最危險處廝殺,根本不喜歡這種“安逸”的生活。
聽得種彥崇帶著嘲意的祝賀,楊再興發了狠:“當知寨又有什麼不好,我就不信,在這裡當知寨就不能立功,沒準我在這兒就抓著什麼機會獲得功勞,比如說,逮著塞爾柱人的蘇丹,據說他走脫了?”
楊再興說這話時,塞爾柱蘇丹賽賈爾,與他相距不過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