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意嘆氣:“果然,有錢還是了不起啊。”
陸時清:“要幾片金葉子才能讓你消氣?”
宋淮意:“我不要錢,我想要聽故事!”
陸時清:“要聽故事,我講給你聽便是了。”
宋淮意氣鼓鼓:“你會講什麼故事!鬼故事嗎?”
陸時清:“我有個不同版本的牛郎織女。牛郎偷了織女的衣裳,將織女藏在家中做了夫妻,後來王母找到織女,織女臨行前......”他輕笑一聲:“剝了牛郎的皮。”
他即便在講故事時,都帶著一股光彩耀目的狠厲,如同寶石磨成的刀刃。
宋淮意嚥了下口水,不禁喃喃:“你幹嘛把這故事改得這麼鮮血淋漓......”
陸時清:“這種故事不過是酸腐庸人的遐想罷了,牛郎那樣無能的人,若不用下作法子,如何能娶得天上的仙女?男人,可以不擇手段,但不能下作。”
宋淮意有些愣,還真實第一次聽到這種解讀,只是有些呆愣:“你說的,好像有道理。”
陸時清這一世雖生活在古代,但思想卻頗有現代的自由意識,沒想到他會這麼尖銳的指出了牛郎織女故事中最醜惡的部分,牛郎用下作手段,違背了織女的意願。
宋淮意:“我忽然覺得你的故事,棒得多!”
陸時清:“我陸時清說出的故事,怎麼可能不好?”
宋淮意:“你倒是很會順勢而上,給自己貼金。”
正說著話,有個戴頭巾的姑娘湊了過來,向他們兜售她的商品:“姑娘,今兒是七夕。要不要買些花兒?”
宋淮意:“什麼花?”
難不成這裡七夕也像現代那樣流行送花?
賣花女見宋淮意眼中疑惑,忙掀開籃子上的蓋布,籃子裡擺滿了茉莉和風險,茉莉質白而香溢,好似將夏天的氣息,都奉至眼前。
“七夕的習俗姑娘不知道嗎?我們這裡的姑娘早早盼著七夕,就是為了手染鳳仙,斜簪茉莉呢。”
陸時清:“別的姑娘到七夕都是爭妍鬥豔,你卻只知道到處吃東西。”
賣花女:“姑娘的手真好看,指甲蓋如新月一般,若是染了花色,一定更加好看。”
宋淮意炫耀的將手揚到陸時清面前:“看到沒有,人家誇我手好看!姑娘,你的鳳仙花我全都要了。”
陸時清:“你這花錢的口氣,倒像我。”
宋淮意小聲嘀咕:“鳳仙花又沒幾個錢。”
陸時清:“我偏生喜歡你......這種把十文錢花出十萬兩的豪氣。”他故意在關鍵的地方頓了頓,惹得宋淮意心中十分不好意思,忙低頭去挑女子筐裡的鳳仙。
鳳仙花花瓣嫩軟,一不小心折了一瓣,指尖就被染成了硃砂一般的紅色。
採花女:“姑娘小心,我家的鳳仙顏色極豔。可千萬別沾到了別的地方了,不然得有幾天洗不掉的。”
在現代都是用指甲油,根本沒有用過這麼原始的方法,宋淮意反覆捯飭著花瓣,非但沒有染好指甲,反而將指尖都染成了紅豔豔的。
陸時清:“你這個女人,連染指甲都不會,不是豬是什麼?”
宋淮意有些掛不住面子:“我......我是江湖兒女,平時都是拿劍的,不會染指甲又有什麼稀奇?即使是你陸大侯爺,也有不會的事吧!”
陸時清卻十分自傲:“不,沒有我陸時清不會的事。”
宋淮意有些戲謔:“唉?染指甲也會嗎?”
陸時清瞥了一眼宋淮意的手:“這玩意看一眼就知道怎麼做了,只是你比較笨而已。”
宋淮意:“你!那你來!”氣呼呼的將鳳仙花扔到了桌上,花葉柔嫩,上面的露水,泫然欲泣。
陸時清:“手伸出來。”
宋淮意原以為陸時清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真的拿了一朵鳳仙花放進了茶杯中,然後用內力將花瓣震成了花糜。然後將花糜細細的敷在了宋淮意的指甲上,然後用綵緞一一綁好。
宋淮意驚訝的看著他,最後有些臉紅:“陸時清......”
陸時清卻發出一聲:“噓。”他做任何事都極為認真,垂眉帶笑,一心一意的為宋淮意染著指甲。
街巷裡人聲嘈雜,隔壁茶樓的說書人也開始說起了才子佳人的故事。可這些喧囂聲,都掩蓋不了花糜軟爛的聲音,花糜的聲音與觸感,像是沁水的溫柔,一點點蝕入我的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