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當晚跟著計程車一直到了天鵝賓館,在這邊守了半宿。
事情剛發生,各路媒體還沒擺平,魏知南不方便過去,但他不放心,最後還是讓小妮先到了黃梅鎮。
小妮剛來的時候林躍把她關在門外,不讓她進屋,可耐不住這丫頭也是個能磨人的性子,她在隔壁開了個房間,但不住,硬是在林躍門口坐著,一坐就是大半天。
林躍看著脾氣犟,可其實心軟得要命,最後拗不過,還是開門讓她進去了。
這幾天小妮就一直住林躍屋裡,起初林躍都不搭理她,把她完全當空氣,到今天晚上才跟她說了幾句話。
門鈴響的時候小妮都嚇了一跳,這大半夜的,但她怕吵醒林躍,飛速跑過去開門,隨後便見到了站在外面一身寒霜的魏知南。
小妮有片刻驚愕,但很快就恢復了。
他來,她一點不奇怪。
“我去隔壁。”小妮主動把位置讓出來,摸房卡刷了隔壁房間的門。
魏知南準備進去。
“魏先生…”小妮嘆口氣,“她這兩天不怎麼說話,也沒哭,平靜得讓我覺得有些不正常。”
“我知道。”
魏知南推門進去,地上鋪了地毯,但有些髒了,應該是挺久沒有洗過。
房間格局就是很普通的賓館大床房格局,裝修也挺老舊了,但面積居然出奇的大,即便大床旁邊加了張小床也能空出很多地方。
林躍躺在那張大床上,旁邊櫃子上擺了空酒瓶。
不知道哪裡買來的雜牌紅酒,她一個人睡前全部幹光了,此時睡著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紅暈。
魏知南嘆口氣,幫她把踢掉大半的被子蓋好。
整個房間裡安靜得壓抑。
魏知南找了一圈,沙發和椅子離床都有點遠,他也懶得折騰了,直接坐到了床沿上。
他看著睡夢中的林躍,呼吸平穩,整個人在橘黃色的燈光中顯得安靜又柔和,有那一瞬間他似乎產生一種錯覺,覺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覺得他們本來就應該在這裡。
原本垂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了握,握到一點冰冷的空氣,他便伸手過去,不敢太用力,只用指腹輕輕蹭了蹭林躍的面頰,面頰有些燙,應該是酒精催化出來的溫度。
他像被燙了一記,想要把手縮回去,可睡夢中的人似乎受到了干擾,不爽地動了動,細膩滾燙的面板蹭過他的手背,魏知南的手指蜷縮起來,呼吸都被迫停了。
魏知南突然想起那個下雪的夜晚,林躍突然從黑夜裡衝出來,堵在他身前。
那時候對他來說,這個貿貿然堵他路的女孩也只是一個陌生人。後來知道她懷了孩子,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高速行駛的列車突然被撥動了軌道,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也沒覺得她有多大能耐。
就像一張他密密織成的網,天羅地網,突然闖進來一隻蛾子,脆弱的,渺小的蛾子,他根本沒把她納入考慮中。
當然,她有她的風情,她的可愛,魏知南從一開始就沒有抑制對她的慾望,又碰巧她懷了孩子,他那時候特別需要一個孩子,他便暫時接納了她的存在,可是他心裡始終清楚,即便孩子出生,她也只能是一個插曲。
渺小的蛾子在網中抖動著翅膀,給他帶來一點新鮮的刺激,他貪戀她的氣息,她的身體,但他又好像時刻保持著警惕。
現在列車走到了這裡,或許早就已經脫軌了,她也並不是一隻渺小的蛾子,她明明在他的網上撕開了很大一個口子。
魏知南的手再度伸了過去,這次他不滿足於只是輕輕剮蹭,他撫摸她的額頭,耳垂,臉頰……掌中不再虛空,而是滿滿的溫度和充盈。
他怎麼可能讓她離開呢?
他不會了!
林躍其實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有怎麼睡覺了,即便閉著眼睛,但思維是醒的。
在熱搜沒有扯掉之前,她不斷逼自己刷網上那些評論。
鍵盤俠們總是有特別的功力,能夠把世界上最骯髒的字眼都彙集起來,越難聽的,越齷齪的,越難以忍受的,她越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