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息怒……”宮人們對這種情況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頓時齊刷刷地跪了下來,低下頭連聲求勸道。
邵雲挺直著身體跪下來,也跟著說了句:“殿下請息怒。”
殷戰手攥成拳咯咯作響,精緻俊俏的面容上覆了層寒霜般冰冷駭人,唇角微翹輕聲冷笑道:“想讓殷止戈去搶我的東西?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去啊……”
“殿下,您不是……都已經回來了嗎?”邵雲大著膽子,期期艾艾地問道。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既然都已經決定放下了,為什麼還如此震怒於和親之事?
殷戰看了他一眼,忽然沉默下來,半晌才低聲喃喃道:“回來了又怎樣?”
換了個地方,該忘的也還是一樣,丁點兒都沒忘。
就算他沒出息,他還是無法不承認,他就是認定了那個人。
殷戰一頭扎進了名為‘蕭瑾朝’的深坑裡,拔不出來並且也不想拔了。
***
幽幽檀香繞屋樑,香菸嫋嫋中,男人正微眯著桃花眼,手臂半環著懷中的人小憩。
雪膚粉面桃花顏,昳麗卻不顯妖豔,挺鼻薄唇瑞鳳眸,清貴而惑人沉淪。慕容熄越看越覺得歡喜,忍不住低頭在女君唇上親了一口。
他還想再接著有所動作時,珍珠幕簾掀動的聲音傳入男人耳中,他懶懶抬眸望去,來者不是旁人,正是被鳩佔鵲巢的蘊王君。
陸蘊沒什麼情緒的聲音響起:“陛下夜裡向來少眠,午間睡這麼一會兒,夜裡少不得要遲遲難以入睡。”
慕容熄姿勢不變地摟著陛下,漫不經心地輕噓了聲,輕聲道:“有什麼話出去說,可莫要把人吵醒了。”
“那你便出來罷。”陸蘊滿身冷意地轉身。
“什麼事?”慕容熄跟他到了偏殿,懶散開口問道。
“你倒是樂得安逸。”陸蘊諷刺了他一句,才問道:“東源要派人來同陛下和親,難道你就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所以呢?你就是要說這個?”慕容熄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說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張和光倒臺,西煌答應了兩國通商,東源形單影隻,又飽受北盛壓制,因此才生了和親的心思……你當它是心血來潮不成?”陸蘊輕聲嘲諷道,“這個和親,它是非成不可。憑你這樣輕敵的性子,怕是等不到我出局的那一天了。”
慕容熄曖昧低笑道:“等不到……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如今我身在局中。”
“是麼?陛下允你親近到何種地步呢?”陸蘊似是知道錦色對他若有若無的牴觸一樣,唇角含笑地看著他問道。
慕容熄像是被他點到痛處一樣臉色微變,須臾幾乎是故意挑釁般地說道:“她右胸之上,有顆黑色小痣……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