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坊走後,三人繼續飲酒。許望面色有些泛紅,已經有些許醉意。
釋空忽然道:“朝大哥,我認為他說的是真話。”
朝清秋不置可否,他也覺得周坊所說的是實話。
方才周坊的言語彷彿託孤一般,想來他是遇到了什麼禍事。
朝清秋望向一旁的店小二,“小二,對面的悅來客棧有沒有提過想要買下你們的客棧?”
店小二一愣,“你怎麼知道。”
朝清秋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悅來客棧財力雄厚,他們沒有想過招你過去?”
店小二搖了搖頭,“自然是有的,他們還要給我找個媳婦,要我自己在對面那些姑娘裡隨便挑。”
“沒有喜歡的不成?”
小二浪蕩一笑,“喜歡自然是都喜歡的,便是都給我,小二哥我也不嫌多。可我自小在店裡長大,哪裡丟的下掌櫃和老掌櫃的。而今每日裡能過過眼癮,也不賴了。”
釋空雙手合十,“施主與我佛有緣。”
小二連忙呸了幾聲,跳著起身,“有緣,有什麼緣,你小二哥我可是還要為我李家傳宗接代的。”
“我看老掌櫃的對這客棧也不是十分在意,為何不賣了客棧,帶著你們另謀出路?”
小二重新坐下,“還不是我們掌櫃的不肯走,聽我們老掌櫃的說,當年我們掌櫃的可是這長安道上的一枝花,當初求親的把客棧的門檻都踏破了,老掌櫃從那些求親的人手裡就賺了不少的銀子。”
朝清秋笑道:“老掌櫃的生財有道,我已經見識過了。”
“後來有一群書生在咱這路過,說要去參加什麼詩會,當中有個賊眉鼠眼的落魄書生,跟咱們掌櫃的就勾搭在了一起,只是後來那書生回了東都就沒了音訊,咱掌櫃的幾次給他帶信,連封回信都沒有。”
他忽然壓低聲音,“這些都是聽老掌櫃的說的,那時咱年紀還小,算算大概要有十來年了吧。”
朝清秋望著他身後,笑意玩味。
小二僵硬的轉過頭去,發現自家掌櫃正盯著自己,杏眼圓睜。
朝清秋坐在桌前喝著酒,看著遠處正在厲聲訓斥小二的年輕婦人。
婦人叉著腰,小二縮著頭。
她也曾是深閨明鏡前,緩緩梳妝的俏麗少女。
落日的餘暉照在她身上,人比花嬌。
只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有些事,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