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天在電話里長促了一口氣,才有些平靜地緩和了一下,他好久都沒有聽到成明這麼喊自己在暮城的名字了,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內心深處某個地方在觸動。
“你放心,你不允許的事情,我不會幹。”凜天開口道,語氣恢復正常時候的清澈。
“嗯。”
成明冷冷應了一聲,接著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裡,轉身去看病床上的沐蘇月,依舊沒有要醒的樣子,他嘆了口氣,垂下眼眸,直接走到床邊,握著沐蘇月的手掌,將她又放在自己的嘴邊親了親。
“蘇月,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輕微的請求。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窗外月影夾雜著樹影,透著斑駁的光。
夜色漸漸深了下來,夜空之中的星光與月光相交輝映,照亮了一方天際。
沐蘇月在病床之上昏迷的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成明的請求起了作用。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窗戶是眯著一條小縫隙的,散去了病房大半消毒水的味道,空間裡沉悶的氣氛也像是是被吹散了一般,夾著一股子新鮮空氣的味道。
沐蘇月動了動眼皮,腰上的疼痛感以及全身上下的無力感來襲,她從來不知道僅僅是躺著都能這麼累,她都沒有什麼力氣,好不容易睜開眼睛。
就看到一邊的護士給她檢查完身體,做記錄的時候,看了她一眼,連忙喊道“病人醒了!”
沐蘇月被這麼一聲喊的腦袋疼,又被忽然的光線刺得眼睛有些不適應,又閉上了。成明從盥洗室聽到護士在喊她醒了,連忙走了出來。
快步走到沐蘇月床邊,看了一眼沐蘇月依舊閉上的眼睛,手很自然地伸入她被子下的手心裡,他不確定地輕喚了一聲“蘇月。”
沐蘇月像是聽到了她這輩子最想聽又不願意錯過的聲音,又緩緩將眼睛睜開,映入眼簾的是成明。自己僅僅昏迷了兩天,有兩天沒有見到他了,成明的下顎已經有些細微的鬍渣,整個人都好像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
沐蘇月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嗓子實在是幹,啞得不行,發不出音了。
成明目光明顯有些激動和抑制不住的情感,連忙從一邊的櫃子上拿出水杯倒了杯水。
護士看著,對成明道“我去喊主治醫師。”
成明點了下頭,由著護士走了出去。自己上前一隻手攬在沐蘇月的頸後,手掌輕輕撫著她的後腦,另隻手拿著水杯,送到她嘴邊,沐蘇月實在渴得不行,成明動作從頭到尾都溫柔細緻入微。但是,她看到他剛剛倒水的時候,手掌明顯有些輕微的顫抖,他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成明放下杯子,沐蘇月喝了杯水之後,喉嚨總算滋潤了不少。“成明,我沒事了。”她的嗓音透著喑啞,明顯是很久不說話,忽然說出來的那種乾澀的聲音,但一樣的輕柔,一點一點像羽毛一樣落在成明的心上。
成明俯下身,將臉埋在她的頸項處,他的身體卻與她隔開了一些,儘量不觸碰,不壓到她。
沐蘇月清楚的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如釋負重一般,蹭著她的頸項,她用另一隻沒有插著針管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背,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不僅是成明,還有自己。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只有她,四面都是陌生的森林,很黑,她努力尋找一個出口,可是怎麼都出不來,見到過很多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卻用手一觸碰,那些人都幻化成一縷青煙,陰風一吹,就散了。她在原地哭著喊著,都沒有迴音,知道她聽到一個聲音,那個聲音的主人一直在喊她,她尋找著這個聲音,再次醒過來,聲音的主人就是成明。
“蘇月,以後別這樣了。”他聲音悶悶的,帶著難得的祈求,仔細聽還有一絲輕微的顫音。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沐蘇月輕聲細語道,接著補充說“扶我靠著吧,我想看看你。”
成明聽著,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將枕頭放在她的後背上,讓沐蘇月靠的舒服一些。
與此同時,主治醫師走了過來,成明只好退開一些,但他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沐蘇月身上,帶著眷戀目光越發深邃。
沐蘇月也時不時的看向成明,醫生詢問她一下,她才將實現移開,或點頭,或輕聲地回答一兩句。
主治醫生檢查完畢,面對著成明道“人醒了,沒什麼大礙。但病人還是很虛弱,傷口記得常換藥別沾水別感染以免傷口發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