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我像是被什麼東西擠了出去,睜開眼就看到我的身體正坐在桌旁,一張“龜蛇鎮水”已經勾勒完最後一筆。
旁邊的六叔手裡正手握著火摺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老槐樹把我擠了出去!他佔著我的身體!
“六叔!六叔!點燃火摺子!”
我對著六叔歇斯底里的大叫。
可六叔根本察覺不到,反而是對著畫完“龜蛇鎮水”符的我豎起了大拇指。
那不是我!
那是佔了我身子的老槐樹啊!
恍惚之間,我看見“我”對我詭異笑了一下,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麼,但忽然間,“我”就像是遭遇了什麼重創一樣,面露痛苦的用手捂著左上臂。
同時,一股青煙從“我”的左上臂飄出,房間裡頓時充滿一股燒木炭的味道。
“小槐!小槐!”六叔看著“我”痛苦的模樣,一邊喊著我,一邊用力挽起了“我”的左袖子。
這時候我才看見,“我”的左臂幾乎已經被樹皮樣癬全部覆蓋,而左上臂我師父曾經畫過符篆的地方,已經被燒出了一片焦黑。
六叔見狀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即對著火摺子就猛吹一口氣。
火摺子越吹燒得越猛,六叔這一口氣吹下去,不過一巴掌長的火摺子立刻燒掉了四分之一。
同時,躺在地上的“我”也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旋即便躺在地上如死屍般毫無生氣。
一陣吸力從“我”身體發出,懸浮在空中的我不由自主地被吸了過去。
“小槐!小槐!”
六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睜開眼,六叔的臉印入眼眶。
“六叔……我……”
我想說話,可身體裡卻好像沒有一絲力氣,一種止不住的虛浮在我的身體裡縈繞。
“都怪六叔,一不小心讓老槐樹佔了你的身子!”六叔慌忙將火摺子扔到一邊,“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有力氣……”
我躺在地上,想要撐著地站起來,但雙臂卻根本沒有半點的力氣。
六叔手搭上我的脈搏,靜靜摸了一會,才鬆口氣:“還行,沒大事,只是你的氣血因為老槐樹受損了一些,等一下吃點好的就沒事了。”
“龜蛇鎮水符呢?”
老槐樹的事算是暫時過去了,可還有血煞的事情沒有解決。
“那個沒事,你都做完了。”
六叔將桌子上的符篆拿了起來,用手指輕輕一彈:“嘖嘖嘖,不得不說,用老槐樹的氣畫的符篆著實不錯,比你師父畫的都要好上幾分。”
既然符篆沒有問題,我也就鬆了口氣,躺在地上是一動也不想動。
距離晌午還有一段時間,外面敲鑼打鼓的全是祭祀龍王的音樂,可這些我全都沒放在心上。
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緊緊只是閉上眼,就有無窮無盡的睏意湧上我的心頭。
在我進入夢鄉的前一刻,我似乎聽到了一個詭異的笑聲,還有虛無縹緲的六個字——
“請神易,送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