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緊趕慢趕的可算是趕上了,在國子監外拐角幾步遠處看見了少年的身影。
她停下了腳步,清了清嗓子柔聲喚道:“三殿下請留步!”
早已察覺一陣紛亂的腳步在跟著自己,蕭子勿不動聲色地放慢了步伐。
在聽到這熟悉的音色後,他眸中閃過了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鬆動,原想繼續前行的腳莫名地邁不出去了。
回過身,少女一雙盈了秋水的眼眸凝望著他,他微闔著眸避開,冷淡道:“何事?”
天雲緊走了幾步在他面前站定,服身行了一禮才道:“天雲見過三殿下。”
也不知為何,每每見著他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清模樣,便覺得心裡柔軟了幾分。
她將那日所作的肖像畫拿了出來,緩緩展開在他的面前,“這幅畫真好看,便贈予你如何?”
畫中之人是他,她卻說這畫真好看,豈不是在變相地誇他了?
冰冷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端詳著畫中的自己,良久,壓下眼底的起伏不定的潮湧,聲音微啞。
“多謝。”
見他妥帖將畫軸捲起來,小心收進書袋中,面上也無嫌棄之意,天雲很是歡喜,柔和問:“殿下的傷勢可好些了,我的獨門藥膏還管用麼?”
少女美眸裡的笑意似染上了蜜般甜美。
蕭子勿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她,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想問出這句話,可話到唇邊轉了幾個來回,又被按捺下來再也問不出口。
天雲見他這般冷冰冰的態度,似也有些失落,語氣怏怏不樂:“想來是我擾了殿下的清淨,殿下對我真是惜字如金,一句話只說兩個字,多了就要收銀錢不成?”
少年高高築起的心牆非一日可熔,不能奢望他短短几日便對她和顏悅色,溫柔相待。
她該再耐心些才是!
竟不知她是這樣想的,蕭子勿眼眸一暗,反駁,“並無。”
又思忖了一下,這句“並無”好似也是兩個字,便幾不可見地頷首道:“若無旁的事我先走了。”
這次足足有九字,她應是不會介懷了。
“……”
天雲一噎,一時間心裡的惆悵都被他衝散,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無奈失笑道:“恭送殿下。”
直等到少年走遠了,靈棋才見到姑娘罕見的撅起了小嘴,低聲嘟囔了一句,“莫非這就是直男麼?也太難撩了。”
靈棋心生疑惑,何為直男?又何為撩呢?
而恰好目睹了這一切的蕭子衍卻是滿目不悅,未曾想到方才對自己不冷不淡的美人,在那個廢物面前竟變得如此嬌俏可人。
他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眸中暗芒沉沉。
蕭子勿,憑他也配?
——
常來早早就等在門口,一見蕭子勿回來,連忙快步迎了上來,將書袋接過挎在身上。
主僕二人剛要入殿,便被緊隨其後的蕭子衍凝聲叫住:“三皇弟還真是豔福不淺吶,能得如此美人殷勤備至,倒叫我這做哥哥的好生羨慕。”
常來一撇嘴,心下腹誹不已:二皇子此言差矣,若論豔福誰又能深得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