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明如何能開得了這口?難道要告訴在場之人,小宗是自己的**女在大街上撿來的,又因為他相貌姣好,就強逼他學那花旦之姿,是強搶而來,蓄養在家,以供他**女玩樂的?
江明能夠沉默,但是他身邊的隨從卻忍耐不住了,他們家老爺是江州巡撫,整個江州老爺最大,竟然還有人膽敢用這樣的語氣來質問他家老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就有隨從厲聲喝道,“大膽刁民,竟然敢這樣和大老爺說話小宗是我們大小姐蓄養的女旦,如今正逃脫在外,若是你們窩藏逃犯,哼哼”
“住口”江明急了,如此不光彩之事,如何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去。
但顯然為時已晚,袁陌滿面寒霜,“哦?原來在江大人眼中,我袁陌竟然長得像一個女旦”
袁陌本就是王孫,當日受了與隨從生離之苦,又被江雨鳶折磨地只欲求死,才喪失了本身的氣度。這幾日在袁府,大家敬他**他,又因為他的努力,受到了大家的讚賞和認同,所以自信心極速飛漲的同時,他的王孫氣度也漸漸迴轉。
他這一怒,氣勢十足,不怒自威,有著上位者的霸氣,直把江明擊得毫無反嘴之力。
江明暗暗叫苦,怪自己多嘴,眼前的少年縱然容貌與那小宗有幾分相似,那通身的氣派,舉手投足間的凌厲,卻是天差地別的。這渾身的貴族風範,那樣自然,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
他忙上前一步,“家奴無狀,還請袁公子見諒。”
阿九冷哼一聲,“見諒?江大人真當我們袁府是你隨意可以拿捏任你**的嗎?來人,送客”
這份寒氣凜然的氣勢,容不得半分不從,早就有滄海給尋來的護院,把江明等人架了出去。那些護院人高馬大,孔武有力,江明和幾個隨從又豈是他們的對手?沒有三兩下,就把他們扔出了門外,“砰”一聲,袁府的大門重重地合了上去。
一名隨從立刻把江明扶了起來,“老爺,您沒事吧?那袁府真是膽大包天,連您也不放在眼裡了,就得派人去封了他們”
另一名隨從附和道,“對,就得把他們統統都抓起來”
話音未落,江明就一巴掌打了上去,“還敢說都是你們這幾個蠢貨,把人家得罪死了。害得老爺我也被這麼狼狽地扔出來。”
那吃了巴掌的委屈地說,“咱們是官,他們是民。咱們怕他們做啥?”
另一邊臉又火辣辣地捱了江明一大掌,“你知道里頭住的是誰?裡面是壽昌郡主的表妹天子和太后最珍**壽昌郡主,如今她不在了,就**屋及烏,把這位幽州袁姑娘封了長樂郡主,旨意早就下來了。偏偏我上回在清涼寺的時候不知道,就這麼讓雨鳶這傻孩子得罪了人家。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能彌補下,卻被你們兩個蠢貨給攪黃了”
江明扶額沉吟,都是雨鳶惹出來的荒唐事,看來還是得帶著雨鳶上門賠罪才行。
他雖然鍾**女兒,但是若得不到郡主的諒解,說不定還得賠上自己的前途。自己謹慎小心,費盡心力才爬到了這個位置,絕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有所閃失。
想著,他的目光便深沉了起來,看來得請個規矩嚴厲的嬤嬤來教導一下雨鳶這個越來越無法無天的丫頭了。不然再這樣下去,兩個嫡子的前途,自己的前途,怕都要為她所累。
江明一直以為阿九是仗著自己長樂郡主的身份,才對自己如此無禮的。他想錯了。
冊封郡主的事,是在兩個月前。
據說慶王託夢,要過繼一個女兒到名下,以便能有個早晚祭拜的人。姬氏王族血脈單薄,子嗣不豐,在近幾代的奪位之爭後,幾乎就只剩下了嫡支的血脈。公主自然是不能過繼給慶王的,所以太后便把腦筋動到了慶王妃袁清一族身上。
太后從族譜中便查到了一名合適的人選,慶王妃的堂侄女,幽州的袁九小姐,她年齡與已經過世的壽昌郡主接近,又據護國公府的人說,那袁九小姐的容貌像極了已故的慶王妃。
太后當場拍板,天子也立刻贊同。於是沒幾天,袁九小姐便被冊封為長樂郡主,奉慶王與慶王妃為父母,當即就把身份入了玉碟,進了宗譜。
這件事既沒有詔告天下,也沒有舉行儀式,只不過天子在某次上朝的時候不經意地提了一提,還不容臣子反對的時候,天子便宣稱下朝,再後來,此事已然成了事實,臣子們也就不再翻出來說,徒惹天子不快。
所以阿九並不知道,她剛擺脫了一個郡主身份,這麼快地,天子就又在她身上安上了另一個。
壽昌郡主,並不壽昌。又豈知,長樂郡主,能否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