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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劍南〈十一〉 (1 / 2)

你呀,你呀!”,手指輕點柳無風,柳無涯哈哈大笑聲中道:“走,你我兄弟好生痛飲暢敘一番”。

福伯房中擺開便宴,菜餚雖少卻也算得上精緻,昨天下午才通知自己要來,準備時間甚少,又是在這樣的鄉下地方,能湊出這麼一桌,柳無涯只看看席面兒就知道柳無風的確是盡心了。

斟酒開席後,柳無涯卻矜持著東繞西繞,最終還是柳無風先忍不住了,捧著酒壺邊斟酒邊小聲笑道:“聽說,三哥如今是在當朝輔的楊相公府中做事?”。

“是”,柳無涯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很隨意,很淡然,愈是如此,越惹來柳無風嘖嘖讚歎聲道:“楊相爺可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富貴人,好機緣,三哥真是好機緣”。

見柳無風對自己已是徹底服軟,又伺候的小心盡力,志得意滿的柳無涯也就不再吊他胃口,“五弟,你如今在那位將軍屬下,所司何職?”。

臉上尷尬一笑,柳無風放下手中酒甌坐定長嘆聲道:“跟三哥一比,愚弟這麼多年算是白混了。也不怕當兄長的笑話,愚弟入軍十年有餘,如今不過是一個管著二百兵的小校尉,在節度副使田承嗣麾下”。

“田承嗣!”,聽到這個名字柳無涯也是一愣,“五弟你怎麼到了他手下?”。

拿起身前酒樽,也不就菜“咕咚”一飲而盡。柳無風滿腹怨氣道:“軍令如山,愚弟有什麼辦法?想我入軍多年,戰陣廝殺也自詡當得上‘勇猛’二字,悔不該當初少年氣盛,種下這多年苦果。”

“噢!莫非其中還有隱情?左右無事,五弟你且說來聽聽。”

觸及愁腸,柳無風也不邀飲。也不等人來勸,“咕咚”一聲又將樽中酒一飲而盡。反手抹了抹酒水淋漓的嘴角後沉聲道:“三哥你也知道小弟幼好舞槍弄棒,當日入軍正好得其所哉,初入軍時,每遇戰陣小弟奮勇爭先,積了戰功地同時也得了上官青眼,不過六七年的功夫,愚弟好歹也積功升到了中鎮將。雖說不上光宗耀祖,倒也稱得上如意”。

中鎮將在唐朝官制中屬於從五品上階,是正兒八經的中級官吏,在柳家于軍中毫無背景的情況下,柳無風純憑戰功僅用六七年就升到這個位置,實在是算不得慢了。聽到這裡,柳無涯興趣欲濃,乃追問道:“噢!既是如此。那五弟今日……”。

“壞就壞在這張嘴上”,仰處又是一樽酒盡,柳無風臉上滿是追悔莫及的神色,“愚弟生性好武,又是純憑戰功升上來的,因就好戰。不想就此得罪了新任節度使鮮于大人”。

“鮮于仲通?”。

聽到這個名字,柳無風臉上既是憤然,但更多的還是無奈,“鮮于大帥入主劍南軍政大權以來,在應對吐蕃方略上奉行以守為本,最聽不得地就是一個‘攻’字兒,可嘆我蠢笨,在鮮于大帥甫上任之初大聚眾將以問軍策時,我就慷慨求戰,言必稱攻。就此一下在大帥心中壞了印象”。說到這裡柳無風忍不住再去端酒樽,“其實現在想想。所謂‘聚將問計’不過是走走形式,以顯主帥心胸寬廣,能廣納諫言,本就是官場慣例。可嘆愚弟那時候實在太傻!經此一事後,愚弟先是被調出中軍,隨後幾年輾轉西線各處,那個地方也呆不長久。又遭逢前年不順,奉命押運的軍糧輜重被吐蕃人襲奪,全仗同僚力保才勉強保住性命,不過過往戰功及職司卻被一筆抹乾,就是如此,愚弟成了今天管兩百人地小校尉。田副使到本道任職後,愚弟又被直接劃撥到了他的麾下,如今駐在北部山地,因軍中無事是以請假省親,原本今天就該回去的,只是昨日聽福伯說三哥回來,所以才又耽擱了一日”。

看著當年英氣勃勃的柳無風如今困頓滿臉,酒不離口,柳無涯也感唏噓,柳無風的經歷聽來曲折,但細想想他的脾性,得了如今這遭際還真是半點不出人意外。

一時聽完,柳無涯也跟著嘆了兩聲道:“當官的第一要義便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攻,說地談何容易,除非有滅其一部,斬殺賊酋的戰果,否則些許小勝於鮮于大人有何意義?但若是一個攻的不妥,便是喪師辱國之罪,鮮于商賈出身,這賬他還算計不過來?五弟你糊塗!好歹也該看看風色琢磨清楚他心思後再說話,那兒有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就大放厥詞的?”。

“愚弟是糊塗,只是時光難以倒回,如今縱然是吃後悔藥也來不及了”。

見柳無風一臉追悔莫及,柳無涯也不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罷了罷了,這兩年藉著相府,我也算也與鮮于大帥有些交情,正好我此次回來也正要拜會他,你且先別急著回軍中,屆時隨我一起去見他就是,升官不好說,好歹也要調回中軍官復原職,劍南之北那窮山惡水的,有什麼呆頭兒”。

“多謝三哥費心了!”,滿臉感激的柳無風站起身敬飲了柳無涯一盞後,這才坐下續道:“只是愚弟卻不願再到中軍了”。

“這是為何?”。

“來來,喝酒!”,陪著柳無涯再飲了一盞,柳無風這才擺開長談的架勢道:“這幾年下來,鮮于大帥對我的印象早已是根深蒂固,縱然這次磨不過三哥地面子把我調回中軍,十成十也不會重用,我正值年富力強能戰之時,天天領個閒差養老又有什麼意思”,言至此處,柳無風邊替柳無涯斟酒。邊用愈推心置腹的語調道:“再則兄弟心裡也有個想頭兒,鮮于大帥雖說如今在劍南說一不二,但剛剛山那邊吐蕃人大舉來襲,別說他自己被蠻子給圍住了,就連太后及唐大人也被困在了躍虎臺,這事兒無論如何只怕都難善了,咱兄弟說句知心話。眼瞅著鮮于大人就要倒黴,我再往上湊豈不是自找晦氣?”。

柳無涯此來劍南。為地正是此事,是以聽柳無風說出這番話來,深知內幕的他哈哈一笑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此言果然不假,看來五弟這幾年的苦畢竟沒白吃,如今也會看風色了。你能這樣想自然是不錯。但此次卻是多慮了,吐蕃來襲之事,鮮于大帥吃掛落是免不了的,但要說就此丟了帥位還不至於,這節上你儘管放心就是”。

臉上見紅,分明已有了酒意地柳無風聞言連連搖頭道:“太后擔驚蒙羞,這可是天大的事兒,他鮮于仲通能按的下來?三哥你莫要誆我”。

見柳無風竟有不相信他話地意思。志得意滿的柳無涯那兒受得了,“鮮于仲通是不行,但你忘了鮮于地上面可是還有楊相的”。

“躍虎臺被圍事涉太后,楊相畢竟是太后的堂兄,這胳膊肘子還有往外拐的道理?”,打出一個響亮的酒嗝。酒意上湧地柳無風緊瞪著柳無涯道:“除非此次太后被圍之事楊相早就知道”。

“那是自然……”,受不得柳無風這個窩囊廢對自己地懷疑,受激不過地柳無涯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出之後,話剛出口他已意識到自己地失言,看了看醉意醺然的柳無風,心事這才放下幾分,但臉上已沒有了好臉色,“你到底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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